第五十七章

第二十一章 一笑泯恩怨(1)
　　全国解放以后，人民空军建设的速度加快了，航空学校由原来的1所迅速扩大到了7所，原来破旧的日式飞机和解放战争期间缴获的美式飞机基本上都淘汰了，大部分换成了苏联的飞机。
　　机场跑道上摆着一溜苏联雅克18飞机和杜－2轰炸机，整齐威武壮观。
　　陈大龙等围着一架杜－2轰炸机转着，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这种大型的轰炸机。
　　陈大龙：“老邢，你们现在要改装这个大家伙了？我早就说过什么来着，大块头飞大家伙，只不过这回你可是耍两把大刀片了！”战斗机只有一台发动机，只有一片螺旋桨，杜—2轰炸机机翼两边各有一台发动机，飞战斗机是耍大刀，那么飞轰炸机就是耍双刀了。
　　邢德江不无骄傲地说道：“那是！这家伙跟你们那个雅克18比起来，那就是母鸡和小鸡一样！”
　　几个人又转到雅克－18战斗机前，苏瑞背教科书般地说道：“雅克18型飞机，苏联1946年设计生产的双座初教机，速度260，实用升限4000，航程1000公里，可装一挺12.7毫米机枪，挂载两个200公斤炸弹。”
　　陈大龙说道：“我前年在苏联空军基地降落时，看到他们使用的已经是喷气式米格9型战斗机，只有训练新飞行员才用这东西。”
　　孟庆元拍了拍螺旋桨，感叹地：“人家现在都是喷气式了，我们还在甩大刀！”
　　苏瑞：“我们现在要转入空战、编队科目训练了，日本的那些飞机性能已经跟不上了，零备件也越来越少，都是修修补补的，从部队和地方又招来了大批新飞行员，飞机数量也跟不上了。”
　　陈大龙感慨地：“那些日本飞机也算是一代功勋机了，为组建空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森田他们不能再带飞我们了，改教新飞行员的理论课，现在是苏联顾问带飞我们了！”
　　“我就不明白，日本人叫教官，苏联人就叫顾问了？那个谢米诺夫，就是昨天晚上开欢迎会的苏军上尉，你还记得吧，我们在大连登陆后碰到那个跟我摔跤的苏联飞行员？”
　　邢德江：“是他？我倒没注意！”
　　“没错！我在苏联机场见过他，就这小子还当了我们的顾问？”
　　苏瑞说道：“平时称呼教官也行！”
　　“顾问？教官？还是叫教官顺口！”
　　这时，谢米诺夫等教官和乌里扬诺娃走过来。
　　苏瑞、陈大龙、邢德江、孟庆元等连忙举手敬礼：“教官好！”
　　谢米诺夫等还礼后，热烈地与陈大龙拥抱：“陈，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苏瑞，邢德江，在大连也见过，小孟！”他又与乌里扬诺娃握手。
　　乌里扬诺娃热情地笑道：“陈大龙同志，你真的很帅气！”
　　他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热辣辣的目光，介绍道：“这是乌里――扬诺娃同志。”
　　孟庆元向她敬礼，握手，打趣道：“屋里养个娃？”
　　“乌里扬诺娃！不是屋里养个娃！”她自己纠正着。
　　陈大龙笑道：“还是一个意思！”
　　“我还年青，不想养个娃。”她笑眯眯地说道。
　　“早晚的事! 哎，你不是空军基地的气象员吗，怎么也来当顾问了？”
　　苏瑞解释道：“苏联老大哥对我们是口对口的帮助，机场所有的行业和部门都派人来手把手的指导。”
　　“顾问团也需要翻译，我自然就来了！”热辣辣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大龙。
　　机场旁的草地上，陈大龙、邢德江、苏瑞三人盘腿而坐。
　　邢德江：“看来你们这事儿只有我这个老哥来给断断了！我找彭医生谈了，她好象对陈大龙有些好感，苏瑞你可能也感觉到了，这种事儿吗？主要还是看姑娘本人的意思，苏瑞你就别争了，为此而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可不好，重色轻友的人我老邢最看不上！”
　　“老邢，我听你的！”大度地对陈大龙，“只是便宜了你这小子，比我有女人缘！”
　　陈大龙拍拍他的腿，惺惺相惜地：“大丈夫何愁无好妻？”
　　苏瑞一梗脖子，“你小子才愁呢，老子不愁！”
　　邢德江不解地：“不过，这个彭敏医生心里好象还有什么纠结的事儿，说起你大龙来，又对你有好感又有些怨恨，大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了，这事还要搞明白了？既然她喜欢你，可怎么一直对你态度冷冷的？”
　　他叹了一口气：“咳! 一言难尽啊！”
　　邢德江：“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什么难的，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你？”
　　“你小子就别卖关子了，有屁就放！”
　　“老苏，你还记得那年在山东，咱们粮食困难的时候，我找到当地最大的地主要粮食这事儿吗？”
　　“这事我知道，你也支援了我一些粮食，这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大地主是。”
　　苏瑞连忙打断他：“等等，且慢！那个大地主叫彭先祖是吧？彭先祖，彭敏，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她父亲！”
　　邢德惊讶地问道：“她父亲是大地主？这个，政审能行吗？”
　　苏瑞说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这个彭先祖当时是咱们山东省政府的参议员，积极支持抗日，把两个女儿都送到咱们部队上了！可这跟她对你现在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啊？”
　　“她父亲政治上积极一点儿不假，可那老家伙就是一个要财不要命的主儿！当时，部队困难到了那种程度，我的夏指导员找过他，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一口咬定没有粮食。我就不信了，地主家里没有粮食，那粮食都跑哪儿去了？我又去找他，那老家伙还是死咬着说没有，结果我一气之下，就用枪顶着他的脑袋逼他交出粮食！”
　　邢德江和苏瑞都有些惊讶，互视了一下，问道：“后来怎么样？”
　　“我把机头都打开了，就差手指头动一动了！就这他还不松口，当时气得我朝地上开了一枪，要不是他老婆说有粮食，那老家伙打死也不会说的！”
　　邢德江有些为难了：“完了，完了！这事儿可不好办了，你差点没把彭医生的父亲给枪毙了，难怪她会怨恨你？”
　　“可我没开枪呀？”
　　“你把枪都顶在老丈人的头上了，哪个姑娘还敢嫁给你呀？”
　　“当时他也不是我老丈人啊？啊，不对！现在也不是我老丈人，我当时也不知道她就是彭敏的父亲啊，何况当时还不认识彭敏呢？”
　　苏瑞想了想：“这事儿倒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就算你当时喜欢彭敏，也知道彭先祖是她父亲，遇上那种情况，你也会这么做的！”
　　“那倒也是，知我者，苏瑞也！可是。我现在怎么办？主动找她解释解释，当面向她道歉？”
　　邢德江：“行了！你现在去还是碰一鼻子的灰！还是我先去吧，给她好好解释解释，替你消除一下误会？”
　　“那我就谢了！到时候我请你老哥喝酒，还有老苏！”
　　苏瑞：“这个酒你请我我都不喝！不过我可提醒你，对彭敏可要好一点儿，别再把枪又顶在她的头上去了？
　　“怎么会呢？此一人彼一人，此一时彼一时！”
　　以往，飞行学员多，飞机很少，修修补补的又经常出故障，油料、器材备件更是异常紧缺，飞行训练断断续续的，航校只能适时地制定“保养技术，短小精悍，持久延长”的方针勉强维持训练。很多优秀的飞行学员不得不忍痛放弃心爱的飞行事业而转行做其他工作。现在，苏式飞机多了，油料、器材备件能够充分保障，飞行训练进入了正常化。经苏联教官带飞几个起落后，很快就要放单飞了。
　　谢米诺夫带飞陈大龙进行航线起落考核，陈大龙操纵飞机稳稳地着陆后，下了飞机，谢米诺夫拍拍他的肩膀，伸出大拇指：“哈拉绍！(好!)维琴哈拉绍! (很好!)”
　　两人走到塔台边，谢米诺夫问乌里扬诺娃：“怎么样？”
　　“顾问团一致认为陈大龙成绩优秀，可以放单飞了！”又热情地用汉语对陈大龙说了一遍。
　　谢米诺夫肯定地：“日本教官教的飞行动作很规范，你们的基础很扎实！”
　　他对这个结果不大在意：“可以直上喷气式吗？”
　　她把这话翻给谢米诺夫，他马上摇头：“差得远呢！”
　　乌里扬诺娃见陈大龙有些不悦，安慰道：“大龙同志，别着急！我们的飞行员上喷气式也要是最优秀的！”
　　“我不够优秀？”
　　谢米诺夫：“不是不够优秀，而是必须按大纲的规定先飞初教机，再飞中教机、高教机，然后。”
　　“我们已经飞过日本的高教机了？”
　　“这我们知道，但是也要飞够我们大纲规定的时数，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上喷气式！”
　　他看了谢米诺夫一眼，没说什么。苏瑞的飞机也着陆了，他与另一名苏联教官过来了。乌里扬诺娃对他说道：“苏瑞同志的成绩也是优秀，可以放单飞了！”
　　苏瑞客气地：“谢谢! 可以直上喷气式了吗？”
　　谢米诺夫感到不解地：“怎么你和陈大龙问一样的问题？”
　　苏瑞看陈大龙一眼，陈大龙耸了下肩，悄悄对苏瑞：“心有灵犀! 你再问他为什么还不能，他会说大纲规定的。大纲规定，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上喷气式？”
　　苏瑞小声地：“没办法！飞机是人家的，教官是人家的，人家怎么说怎么是！”
　　乌里扬诺娃热情地邀请道：“大龙同志，今晚的舞会你参加吗？”
　　“嗯。我还没有完全学会！”
　　“没关系，我来教你！”
　　谢米诺夫一直在追求乌里扬诺娃，可她对他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此刻谢米诺夫见她对陈大龙那么热情，有些忌妒地说道：“你教他跳舞，可以直接上华尔兹、探戈了！”
　　乌里扬诺娃不在乎地：“我们没有大纲规定的时数！”
　　陈大龙心有所想地：“对！我非要直上华尔兹不可！”
　　“今晚我就教会你！谁让我们是知音的？”她大大方方地说道。
　　陈大龙连忙严肃地：“乌里扬诺娃同志，在没有完全搞清楚这个词的意思时，最好不要随便使用。”
　　“我已经完全搞清楚这个词的意思了!”她热辣辣地注视着他，他无奈地冲她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