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七章 逼婚(1)
　　国民党302团的团部，孙惜墨坐在太师椅上，跟乔参谋长悠悠哉哉地喝着茶，谈论着孙如金的婚事。
　　副官进来报告道：“团长，八路军的特务连进入我部防区，连长陈大龙要求见你。”
　　乔参谋长一愣：“特务连，陈大龙？你确定？”
　　“参谋长，确定无疑！”
　　乔参谋长看了孙惜墨一眼：“姑爷自己找上门来了！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他来干什么？”
　　“说是借路。”
　　“借路，借什么路？”
　　“他们要穿过我们防区伏击鬼子往高堡村据点运送物资的运输队。”
　　“八路哪来的这个情报？他们有多少人？”孙惜墨问。
　　“有200多人。”
　　“一个加强的大连！他一个特务连有200多人？”孙惜墨有些不相信。
　　乔参谋长：“八路的真实实力永远无法从编制上来判断。”
　　“鬼子运输队？知道运输的是什么物资吗？”
　　“好象是弹药和药品。”
　　“八路从哪儿来的情报？我们怎么没掌握到？这笔买卖让他八路干了，有点便宜他了。我们为什么不干？”象是问参谋长，也象是问自己。
　　“干，不干白不干！运输队油水大发了！凭什么让八路捡这个大便宜？”
　　“干! 有机会就捞他一把! 可八路这边怎么交待？”
　　乔参谋长不假思索地：“这好办! 告诉八路，我们也掌握了这一情报，已经先于他们行动了，让他们请回吧!”
　　“那个陈大龙会那么轻易就相信？”
　　乔参谋长想了想：“团座，你看这么办行不行？”嘴凑到孙惜墨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岂不一举两得？”
　　孙惜墨点点头：“也好！我也正好会会这个陈大龙。你带上两个连外加一个机枪连行动，动作要快，把缴获的物资全部拉回来。不过，要小心为妙，咱不能干那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
　　“天时地利人众，几十个鬼子和伪军应该不在话下！”说完出去了。
　　孙惜墨问副官：“八路来了几个人？”
　　“3个。”
　　“告诉他们，只准陈大龙一人来见我！”
　　特务连被挡在防区的哨卡前，陈大龙等焦急地等待着，副官跑步过来，敬礼：“我们团长只准陈大龙连长一人进去说话。”
　　夏长富低声地说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还是我有面子！”
　　“注意政策啊！”
　　“我懂！”对副官：“我就是陈大龙！”
　　“陈连长请！”
　　路上，他看见国民党兵全副武装正在集结，迅速整装后向南开去，疑惑地问副官：“贵军有作战行动？”
　　“是的！”
　　陈大龙有些纳闷，又不便多问。
　　副官将陈大龙带到了团部，只见孙惜墨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
　　副官介绍道：“这是我们孙团长。”
　　陈大龙立正敬礼：“八路军特务连连长陈大龙！”
　　孙惜墨站起来，也没还礼，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地打量着：“你就是陈大龙？”
　　“陈大龙就是我！”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孙团长好记性呀！我陪我们首长给贵部送过礼。”
　　“噢----我想起来了，你那时好象还是个小排长？”
　　“是的。”他对孙惜墨的傲慢态度有些看不惯，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又朝东西屋看看。
　　孙惜墨笑笑，拖着官腔，有些耶揄的口气：“陈连长此来，是谈公事，还是另找什么人呀？”
　　他收回目光，正视着孙惜墨：“找人？”一付公事公办地：“本连长此来，不找什么人，只有一事相求，还请孙团长予以协助。”
　　“但说无妨，我们是友军，不必客气！”自己坐下，也不给他让坐。
　　“我军前往贵军防区南面的公路伏击日军运输队，为争取战机，望孙团长行个方便，允许我军通过贵军的防区？”
　　“陈连长是要在我这儿借路了？”
　　“孙团长是长官，恐怕也明白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望孙团长让我们通过，迅速赶往预伏地点。”
　　“都是打鬼子吗，我孙惜墨理应积极配合。不过，你们的情报迟了一步，我刚刚派出去两个连和一个机枪连，消灭这支鬼子运输队，战机稍纵即逝吗？你看这。”
　　“这，这怎么可能？”他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怎么不可能？我军在大许家和高堡村都有情报网，这么重要的情报能不及时掌握吗？部队我已经都派出去了，贵军恐怕要白辛苦一趟了？”
　　“这个。”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吧！鉴于你我两军都得到了同一情报，不妨，我们可以将此仗缴获的鬼子物资分给你们一部分，以表示我们两军真诚之合作，也不劳你部白跑一趟。我知道，你们八路军也不容易！”
　　陈大龙知道此次战机已被他抢先占得，有些不甘心地：“既然这样，望孙团长说话算话，我是要饭的不嫌馒头馊，坐享其成了！告辞！”说着，下意识地往东西屋里看看。
　　孙惜墨：“且慢，陈连长真的不想见什么人吗？”
　　“见什么人？”
　　“我妹妹孙如金啊？”
　　“孙小----老师，我们在山里根据地见过，我连又奉命护送她过封锁线，送达到贵团部。不知孙老师近来可好？”
　　“我孙某人感谢你们对我小妹的悉心照顾。不过，我想问的是，不知陈连长对小妹有什么看法？”
　　“看法，我对孙老师什么看法也没有！”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小妹也有点意思？”
　　他这才明白：“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孙团长误会了！”
　　“陈连长不要不好意思吗？身为军人，就要敢作敢为，敢爱敢恨吗！我妹妹长得丑吗？配不上你吗？”
　　“不是！不是！嗯，不对！是。这个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不可能？实话告诉你吧，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妹自己的意思，她看上你这个大连长，在我面前对你是称赞有加，好话连篇。说你是字写得好，打仗打得也好，对你的那些战功如数家珍呀！用了一个最好的词儿。文武双全！”
　　他被说得有点不自在：“夸大其词了，夸大其词！”
　　“你陈大龙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大闹临沂城、攻打赵庄、小周庄据点，还传说手刃吴善仁也是你干的？”
　　“吴善仁这样的汉奸人人皆可杀之！”
　　“日本人大冢武夫都知道你的大名啊！我妹妹虽然说不上是羞花闭月之貌，也可以说是如花似玉。你们俩个也算是英雄配美人，天作之合啊！由我这个哥哥来当一回媒人，你看怎么样？”
　　“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小妹可是一口说死了，非你陈大龙不嫁！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什么事儿我都得顺着她，你看怎么办吧？”
　　“我对孙老师只是。仰慕，没别的意思！再说我们八路军有纪律，不到一定的年龄和职务不得恋爱结婚。”
　　“你们八路怎么会有这么一条纪律？”他挥了一手，“在我这儿不做数了！我已经安排人通知你的部队回去了，今天小妹给城里的孩子上课去了，晚上回来，你们好好谈谈，明天是个好日子，上午就给你们办订婚仪式，我这个当哥的做主了，怎么样？”
　　陈大龙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顿时急了：“这，这不是胡闹吗？简直就是拉郎配呀！”转身要走。
　　“此言差矣！拉郎配可以说，胡闹还算不上！我劝你还是不要错过这好姻缘。抗战时期，我们也不搞得太铺张了，简单点儿就行，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再好好给你们补上一回，搞得热热闹闹的!”
　　“简直是胡闹！简直是胡闹！”他一甩手要走。
　　孙惜墨容不得他离开，喊道；“来人！”话音刚落，就从外面进来四个国民党兵，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逼我来横的，今儿是由不得你了！”
　　陈大龙下意识地要掏枪。
　　“把他给我绑了！”四个国民党兵不由分说，用绳子很快把他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并把两支驳壳枪下了去。
　　他一边使劲地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孙惜墨，你混蛋！你他妈的给我放开！”
　　孙惜墨丝毫不生气地笑着：“使劲喊，使劲骂，喊完了，骂完了，明天跟我妹妹订婚，做我妹夫！将来有的是时间骂！”
　　他哭笑不得继续骂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给老子松开！”
　　孙惜墨看着他那张愤怒的脸，收起笑容：“有件事我很想屈教一下陈连长？”
　　他纳闷地：“什么事？屈教。”
　　“你的特务连是否在姚村驻扎过？”
　　“为什么问这个？孙团长难道不知道吗，部队驻地乃是军事机密？就算是驻过，怎么了？”
　　“前些日子，大冢武夫偷袭了姚村，结果他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此事是你设计的吗？”
　　原来是这个事，他明白了，不屑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是吗，就另当别论。是的话，我倒想屈教一下了？”
　　他想了想说道：“是我搞的! 你要问什么吧？”
　　“真的是你搞的？”
　　“这还有疑问吗？要不要我给你说说详细经过？”
　　“愿闻其详!”
　　“给我松绑!，把枪还我!”他脖子一梗。
　　孙惜墨看出他的狡诘，不慌不忙地：“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不急不急! 等明天你跟我妹妹订完婚，以后有的是时间，嗯，切磋这些战术问题。”
　　他气又上来了：“你他妈的给我松开! 你这是绑架友军人员，破坏统一战线!”
　　“没那么严重!”对几个国民党兵：“送到隔壁小姐屋里去！好好侍候着！”四个国民党兵把陈大龙架到隔壁的房间，关上门，从外面把门锁上。
　　他又气又急，连踢带踹地：“他妈的，孙惜墨，你敢绑我？王八蛋！这算什么事啊？妈的，孙如金他妈的也不是好什么东西！干吗要看上我呀？混蛋！”
　　陈大龙两手被绑着，骂声不断，骂了一阵，感到这么骂也没有人听得见，不再骂了，环视一下房间。这是孙如金的闺房，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几幅书画作品。他禁不住欣赏起书法作品来。看到一幅上写着“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几个正楷字，点点头，又摇摇头：“功夫到家了，只是多了点儿脂粉气！”看到上面有一个印章，凑近一看，是“孙如金印”，歪歪头：“想不到孙大小姐的字还真不简单！”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实的处境，有些哭笑不得，又骂道：“妈的，孙惜墨，老子跟你没完！你他妈的就是有十个妹妹老子也不稀罕！”
　　一个国民党兵进来，送上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唉！叫你们团长来！”
　　“我们团长没有空。”
　　这时，乔参谋长十分狼狈地回到团部，头上缠着绑带，进得门来，又摔帽子，又摔皮带：“妈的，上当了！运输队只是一个诱饵，鬼子预先早有埋伏，我们刚要出击，就遭到大批鬼子的反伏击，差点儿老子就回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损失如何？”孙惜墨焦急地问道。
　　“一连损失大半，二连也伤亡不小！装备弹药损失得更多！”
　　“损失这么大！怎么搞的？”孙惜墨心疼地直搓手。
　　“妈的，我怀疑是不是陈大龙这小子诱骗我们上当，他还在吧？老子毙了他！”说着从枪套里拽出手枪。
　　孙惜墨连忙制止住：“等等！我看未必！如果我们放他们过去，遭反伏击的肯定是他们！想必这小子有福气，无意中让我们替他挡了日本人的子弹！”
　　“那我们还扣着他吗？”
　　“这种情况我就更不能放他走了，否则，这事我怎么向上峰交待呢？他就是个替罪羊！我们对上面可以说是他与日本人勾结，告之我们的假情报，诱使我们出击受挫，上峰鉴于两军的关系，最终结果也是把他交于八路军处理。”
　　“如果八路找我们要人呢？”
　　“那更好办！他与小妹准备完婚，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他与小姐的婚事怎么办？”
　　“这要看小妹的意思了，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些喜欢这个陈大龙。你先去休息一下，我再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