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二十一章 铁流欢歌
　　夏天的中原，田野里到处闪耀着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
　　呼啸的军用列车满载猛虎团官兵的欢歌笑语，在贯穿桂湘鄂豫大地的铁路上，飞转着铿锵有力的火车轮子，从中越边境凯旋回到英雄部队出征前的豫北驻地。
　　猛虎团一○○迫击炮连营房前的操场上，飘扬着佟军长代表军党委授予的那面“战地神炮连”奖旗，战士们在营房四周忙着洒水扫地，有的拿着纸墨笔忙着在墙壁上办墙报。今天，他们要把营房里里外外装扮得喜气洋洋和漂漂亮亮，用军人最热烈最气派的方式，迎接自己最珍贵的客人。
　　上午九点钟，神龙师庄师长、卢参谋长、猛虎团老英雄王大发，还有李秀英和桃花等人，在猛虎团郑团长亲自陪同下，从县城团部乘坐两辆草绿色军用吉普车来到一00迫击炮连。
　　“连长，首长和客人到了。”胡副连长一边把郑团长他们迎进连部，一边向苏连长报告。
　　“司号员，赶快吹集合号。”苏连长起身迎客时，对司号员分咐道。
　　“苏远亮，你这神炮连可是越打胜仗越带劲儿，看这清洁舒适的环境，亮眼的墙报，神气的战士，还有那面军部授予的‘战地神炮连’旗帜，叫人心里爽快，安逸得很。”
　　“这都是团长带兵有方，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格老子的，我夸你两句，你倒恭维起我来了。”郑团长没一点官架子，开玩笑地对苏连长说。
　　高亢激昂的军号声响彻营房上空，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振奋力量。苏连长扎好武装带习惯地整了整军容，对郑团长说，“请首长和亲人们到操场去吧。”
　　郑团长他们一行数人从连部来到操场，见全连指战员齐刷刷地列队迎候在那里，一个个像勇猛威武的小老虎，都乐得心里开了花。
　　“报告连长，猛虎团一○○迫击炮连集合完毕，请指示。”胡副连长敬礼报告。
　　“同志们！”苏连长话语未落，全连指战员“啪”地一声立正，向他们行注目礼。
　　“请稍息。今天，是我们神炮连大喜的日子，来了师团首长，来了我们部队的老英雄老首长，来了接过烈士枪的兄弟们，也来了令人敬重的军嫂们。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首长和亲人们的到来。”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后，苏连长请庄师长、卢参谋长和郑团长训话。他们说自己今天是客人，婉拒了苏连长的邀请。
　　“现在开始点名。”苏连长面带凝重神色，他缓缓地打开连队花名册，用目光扫视了下自己十分熟悉的连队后说。
　　“庄严，”
　　“到！”
　　“肖明，”
　　“到！”
　　“张铁山，”
　　“到！”
　　“金世凤，”
　　“到！”
　　“彭雪龙，”
　　“到！”
　　“贺木生，”
　　“到！”
　　。
　　苏连长每点一个烈士的名字，全连干部战士便用雷鸣般的吼声齐声回答。
　　对他们而言，这些曾经跟他们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们，根本没有离开这个美丽世界，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而那些已经离开人世的英雄们，永远活在这些活着的英雄心中。
　　在战友们饱含深情替烈士们报到的时候，更震憾人心的一幕，同时出现在队伍前面。
　　庄师长强忍痛失爱子的悲泪，第一个替儿子庄严烈士报到，站到了连队的前头。
　　继庄师长之后，在这场战争中先后失去女婿肖明和女儿卢秀梅的神龙师卢参谋长，他怀抱着自己才两百多天的外孙子肖卢军，替代他们重回军营，用军人无悔的誓言和忠诚接受祖国和人民的检阅。
　　紧接着猛虎团老英雄王大发，张铁山烈士的弟弟张铁龙，金世凤烈士的弟弟金世民，彭雪龙烈士的弟弟彭雪峰，还有张天乐烈士的弟弟张天喜五人，都紧随庄师长和卢参谋长排成一行，成为猛虎团一○○迫击炮连阵容中，一支令人瞩目的特别队伍。这是一支用人间浩然正气和民族自尊精神凝聚的钢铁队伍，世界上没有任何敌人能够战胜她！
　　庄严肃穆的点名仪式结束后，连队开始向烈士的兄弟授枪。在一○○迫击炮连牺牲的烈士中，庄严和肖明没适龄弟妹接班，而烈士韩东升的妹妹韩梅，贺木生的妹妹贺秀莲已被上级分配到师医院当兵去了。
　　“请张铁龙、金世民、彭雪峰、张天喜四个新同志出列接枪。”
　　随着几声“啪、啪、啪“的干脆利落声，这些英雄烈士的弟弟，经过团集训队半个月训练后，已经熟练掌握了队列及进行间的动作要领，用比较标准的军人姿式，迈着正步在苏连长面前排成一排。
　　此时，他们心潮澎湃，眼里闪耀着激动的泪花。张铁龙等新兵从苏连长手中接过亲人用过的钢枪，决心扎根中原军营，在英雄部队像他们的英雄大哥一样，用手中的钢枪和赤胆忠心保卫祖国，告慰自己亲人的在天之灵。
　　完成新战士授枪仪式后，为避开夏天烈日的蒸烤，一○○迫击炮连的指战员们带着满腔沸腾的热血和一颗颗滚烫的心，簇拥着神龙师庄师长、卢参谋长、猛虎团郑团长和曾诗美、桃花、张天喜、李秀英两对新人，来到连队会议室，再次为他们举行隆重的结婚庆典。
　　原来，出征前的头夜，曾诗美和桃花在郑团长主持下，虽然二人圆了洞房，但他怕自己明天走上战场后，牺牲在敌人枪口下，不忍心让他心爰之人桃花年纪轻轻就开始漫长的守寡岁月。所以那个蜜月初夜，尽管她一再要他上床同眠，想给他留下英雄种子，可他却用钢铁般的意志克制住自己心头的亢奋，坚持和衣而睡，给她留了圣洁之身。
　　而新婚之喜的那天晚上，张天乐和李秀英刚刚合好如初，二人雨过天晴，让积郁在心头的乌云和阴影一扫而尽。于是，那夜他们沉浸在无比幸福的爱河之中，一阵云雨过后，恰像郑团长祝福的那样“首发命中”，怀上了他们二人的爱情结晶。只是张天乐的光荣牺牲，使李秀英不幸成了革命烈士遗孀，而她才怀上几个月的孩子，也因此成为了遗腹子。
　　为了保护烈士的血脉，也为了李秀英今后有一个疼爱他们母子的温暖之家，在老英雄王大发的撮合下，按照湘鄂川边区一带土家族人的风俗习惯，借送张天喜到部队接班当兵之机，今天让他和李秀英填房结为百年之好。
　　正在结婚庆典即将举行的时候，婚礼现场突然闯进一个女兵，她自报姓名说她叫白雪，是东方野战医院的战地护士。她扬了扬手中东方野战医院出具的证明，说她要跟一○○迫击炮连文书吴铁军结婚，她要用自己的全部情爱，去温暖一个在战火中受到爱情伤害的革命伤残军人，今生今世爱他到永远。
　　在场的师团首长和所有军人，深深被白雪纯洁而高尚的情爱所感动。他跟庄师长和卢参谋长商量后，破例批准这对战士在自己部队结为恩爱夫妻，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婚后，师首长把白雪调到了神龙师医院工作，同时争取当地政府积极支持，把伤残战士吴铁军安排在驻地县政府作秘书工作，让他们永远相爱在一起。
　　闹闹热热的战友们完成婚庆典礼后，一○○迫击炮连中午特意安排丰盛的午餐，庆祝今天双喜临门的特别日子，几杯啤酒下肚后，人们在尽兴畅饮中有了几份醉意。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苏连长、陈虎、袁平升、万喜来、王新奎和曾诗美六人背上军用背包，迎着朝阳给连队“战地神炮连”战旗敬礼后，向新任连长胡杨和全连指战员一一握手告别。
　　他们肩负中国建设现代化革命军队的神圣使命和历史重任，身披战火和硝烟征尘，将到西京和金陵等地军校深造。也许，在今后中国的将军行列里，将有他们儒雅而威武的面孔出现。这正是：
　　雄师猛虎回中原，
　　欢歌笑语飞满天。
　　人民战士爱祖国，
　　前赴后继紧握枪。
　　英雄儿女入洞房，
　　庆功婚宴喜空前。
　　铁血柔情传千秋，
　　永固长城斗志坚。
　　铁血柔情颂英雄
　　兼忆我所经历的对越自卫还击战
　　弹指一挥间，1979年2月发生在中国西南边疆地区的对越自卫还击战，已经过去三十多个春秋了。
　　多少年来，在明媚的和平阳光下，我经常想起当年炮火连天的战斗生活，想起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连队战友，深切怀念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烈士们，也永远忘不了我们那一代热血沸腾的铁血男儿，在当年“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的伟大战斗中，共同谱写的不怕流血牺牲和充满人情味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于是，我怀着一种使命感和历史责任感，饱含满腔热忱和心血，从人性探幽的角度，把我们当年全体参战将士对待战争的心态，以及在战场上，面对死生荣辱、个人得失所演绎出的生动的人情、亲情、友情、爱情和战友情，用文学形式展现出来，把它奉献给当年参加过那场伟大战争的英勇将士、英雄烈士，以及他们的亲人和全国各族人民。
　　一场战争，就是一次民族精神的大考验和大检阅，同时，也是一首充分展示中华民族英雄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的伟大颂歌。
　　2010年12月中旬，我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走完了历经10个月的艰辛创作之路，搁置一年多后，2012年下半年，我又回头数易其稿，使我的这部近30万字的对越作战长篇军事小说《虎兵柔情》面世了。
　　在小说的第一句话里，我说过要“以最崇高的敬意，献给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为保卫祖西南边疆和平、安宁和领土完整，而在中越边境地区浴血奋战的景振峰、邢书献和郝茂洲等英雄战友，以及当年所有参战的英勇将士、革命烈士及其亲人。”这里，我还要把她奉献给现在和将来驻守在共和国雪域、沙漠、草原和海、边防的军人们，以及长期关心、热爱和支持中国国防现代化建设的人们和广大读者。希望他们在和平阳光下幸福快乐，也希望大家珍惜来之不易的的和平日子。毕竟，它是包括我们当年这些“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在内的新中国历代军人，用青春、鲜血和生命换取的。让我们永远记住那些已经牺牲和还活着的无名英雄们吧。
　　毫无疑问，我们中国军人是中华民族崛起的脊梁，而十多亿人民群众则是中华民族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的永恒基石和靠山。让人民日子越过越好，让祖国越来越强大，让烈士英灵永获慰籍，让中华民族及其军队永享尊严，便是我想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出发点。
　　诚然，勇敢作战的军人历来备受国人景仰。然而，军人也是人，他们同样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有丰富的情感世界，甚至也有不想打仗和怕打仗的脆弱心理；但他们在国家利益和民族大义前面，又能果敢地抛开一切，义无反顾地冲锋杀敌，表现出丰满的个人情感和大无畏的奉献牺牲精神。每当想起当年并肩战斗的战友，他们让我内心感动得久久不能平静，可以说是他们给了我创作灵感和力量源泉。
　　于是，我拿起手中笨拙的笔，在2010年3月至12月的10个月间，在工作之余跟时间打穿插和赛跑，终于使我费尽心血的长篇军事小说《虎兵柔情》，完成了初稿，同时，也完成了我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次心灵之旅，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活。
　　怎样入手写《虎兵柔情》这样的战争题材小说，是我动笔之前，思考很久的一个问题。如果换过题目，我可以把她写成四五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但那样就会面面俱到，她可能就没有现在这样有特点、亮点和个性。而选择一个似彼非彼，似他非他，似我非我的当年20多万“新时代最可爱的人”的英雄群体形象，可以洞悉他们丰富的个人情感世界，可以了解佟副军长、庄师长胸怀天下的博大之爱，可以窥见郑团长的豪爽睿智与仁爱之心，可以感受苏连长的干练精明与爱兵之情，还可以看见吴铁军、金世凤、万喜来、韩东升、肖明、卢秀梅、曾诗美、张天乐、苏远斌、陈虎，白雪、桃花、秀英等小人物，面对战争时的情感变化。并透过他们的心理活动和言行，让人们看到我们那一代浴血战火中的革命军人，可贵的亲情、友情、战友情和生死情，同时，也让人看到在英雄的背后，他们除了铮铮铁骨和英勇无畏的为国捐躯精神，还有一颗无比纯洁高尚的美好心灵和丰富的情感世界。
　　需要指出的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触即溃“豆腐兵”，而是非常狡猾和凶悍的对手，我们赢得并不轻松。所以，在小说里，我将敌营里的领军头目，根据我160师多次交手的越军王牌部队346师为原型，塑造了越军奠边府师和野狼团，通过敌军阮师长的强悍善打和武团长的凶猛狡诈，使战争的强度和烈度得到鲜明的真实反映。同时，也揭示了我军不怕任何武装到齿牙的一切真老虎和纸老虎。任何人都不要低估了中华民族敢于同任何民族之敌奋战到战，直至取得最后胜利的坚定信念、决心和能力。
　　为了帮助读者了解《虎兵柔情》的创作背景，这里我想从人性和情感的角度，将有关背景情况奉献给大家。
　　1 英雄部队英雄多
　　我所在的原陆军54军由160师、161师和162师组成，都是战功卓着的英雄部队。从这支部队走出了朱德、林彪、陈毅、罗荣桓4位元帅，粟裕、黄克诚、罗瑞卿3位大将，邓华等18位开国上将，方强等38位开国中将，丁盛等145位开国少将。而我们160师从1945年成立以来，就以主力师的神勇，驰骋疆场；勇挑重担，屡建战功。部队素以作风顽强，作战勇猛，长于爆破，敢打硬仗和能攻善守着称。先后参加四次血战四平街、东北秋冬季攻势、锦州战役、天津战役、湘赣战役、广东战役、西藏平叛、对印反击战，还是我军唯一参加过抗美援朝，战印、打越三次对外重要作战的步兵师。这支英雄的部队，涌现了“爆破英雄李广正，战斗英雄刘增荣、窦小芳、邵禄、陈代富、周天喜等全军着名战斗英雄，全师部队先后有5600余立功授奖。
　　来到英雄部队受到英雄精神熏陶，并在英雄部队经受血与火的烤炼，血洒疆场，在保卫祖国边疆的战斗中火线立功入党，令我感到十分荣耀和自豪。
　　特别是1979年春天，那场令我终身难忘的对越自卫还击战，我所在部队涌现出了许多可敬可泣的英雄事迹和动人故事，一直激发着我的一种创作动力。这些原型人物包括原兰州军区副司令员(即原陆军54军副军长和原160师老师长)董占林将军，时任160师张志信师长，479团团长佘阳春，高干子弟张立等，盘肠英雄黄华海冒死指挥战斗，王平徒手勇夺机枪，杨长群虎胆捣敌巢，还有躺雷英雄黄权国，传奇英雄潘细腊、王息坤等四勇士歼敌半个连，吴建国搂敌纵身跳崖，女兵郭荣荣深陷重围视死如归等；以及我们479团100迫击炮连的郝茂洲、景振峰，朱元炳，朱银亮，甘方英等，他们分别是小说中，活跃在战场上的贺木生、金世凤、苏远斌、苏远亮、詹华英等主要角色，而吴铁军则有些我的影子。至于小说中的白雪和卢秀梅两个白衣天使，她们是由救护我下火线的团担架排战友和无数个野战医院护士抽象出来的。但是，小说中的人物绝非是上述人物的简单复现，而是将我54(集团)军前身各部队将士在那场战争中，气吞山河，壮怀激越的革命浪漫主义精神与情怀的艺术再现。
　　2 同仇敌忾忙请战
　　1978年11月，为了遏制苏联侵略扩张的全球战略部署，打击越南称霸东南亚的扩张野心，支援柬埔寨人民的反侵略战争，争取国际和平环境，保卫我国边疆的和平与安定，我部和全军各大军区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同年12月8日，中央军委正式向广州、昆明两个军区下达战略开展命令，同时命令武汉和成都两军区为战略预备队。1979年1月2日，我160师领受参加对越自卫还击作战预备令。1月6日，我师奉令进行战前扩编，对全师干部战士进行战前动员，深入进行人生观、价值观、生死观、荣辱观教育。高唱“炮火连天响，战号频吹，胜利在召唤，我们人民解放军英勇高歌上前线，用我们的刺刀枪炮头颅和热血，坚决对敌去作战。”等激昂战歌，令我们全连指战员热血沸腾，立志学英雄当英雄。出征动员中，我和战友们纷纷向连队党支部书写个人请战书、火线入党申请书和战场立功计划书。
　　部队进入一级战备后，取消一切休假，实行封闭试训练，严格限制军人离开营房和作战训练场，不准与社会有任何接触与往来，不准向家里写书信。出征前夕，因为部队即将开赴越中边境前线，那里是亚热带气候，只宜穿单衣作战，上级命令我们把棉衣被和其它物品统一打包交给后方留守人员保管，同时领取干粮袋、绑腿带、钢盔、防毒面具等作战装备。
　　那一刻，我深情地向千多公里之外的鄂西家乡望了望，心中默默地跟家里八旬祖母和花甲之年的父亲道别，希望他们平安健康。因为出征令一下，我这包后留物品，随时可能成为烈士遗物，而我交给连队党支部的那些请战书、决心书、火线入党申请书，也随时可能成为烈士遗言。
　　3 部队战前大扩编
　　战前，我160师为简编乙种师，即部队通常说的“架子师”。为适应作战需要，在整训扩编中，我所在479团原团直炮连所属37双管高炮排、82无后座力炮排、100迫击炮排分别扩编为3个炮兵连。部队刚刚征集的河北和湖北等地区新兵和20军、坦克11师等兄弟部队补充兵员，约占我们100迫击炮连编制员额的三分之二。
　　部队扩编后，我们这些1978年初入伍的战士，多数成了战斗骨干或班长、副班长。而原炮连老连长朱银亮(广西人，1969年入伍)器重我有文化，他说他在哪儿我在哪儿。于是他改任100迫击炮连连长后，我在战前被任命为该连文书兼军械员。负责连队日常文书、训练、作战弹炮等武器弹药管理，人员伤亡及炮弹消耗统计，战时协助副指导员负责炮弹运输保障，每天工作十分紧张和繁忙。
　　4 千军万马赴边关
　　对越自卫还击战，是我国20世纪70年代末最大规模的一场局部战争。当时军事领域虽然没有“立体战争”概念出现，但党中央、中央军委为了彻底打败越南称霸东南亚的军事野心，同时防止越南的军事盟友——苏联在我国东北、华北、西北漫长边境地区采取于我不利的军事行动，我国不但实行了局布地区国防动员，而且当时十大军区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参战部队集结了广州(41、42、55军)、武汉(43、54及20军58师)、昆明(11、14军)、成都(13、50军)共四个军区10个野战军26个野战师。
　　为保证作战胜利，中共军委给参战部队另配属了3个地(高)炮师、3个铁道兵团、一个通信团、一个防化团等支援部队。同时航空兵13个团另6个大队，空军高炮部队和地对空导弹部队，海军南海舰队百余艘各型战舰和百余架战机也集结待命，呈现陆海空对越“立体作战”雏形，从战略上对越军形成以石击卵之势。
　　部队出征前夕，鉴于我54军入滇从孟腊迂回中越边境战役作战计划取消，而改为配合广西边防部队作战。与此同时，根据战时保密需要，我160师所属第478团、479团、480团和师炮团，依次改用广州军区指定的部队代码。其番号分别为53458部队、53459部队、53460部队和536461部队。
　　我54军作为啃硬骨头的广西前线战略预备队，中央军委和广西前指没有安排突破国境线的作战任务，主要负责合围越南军事重镇高平，相机逼进河内等战略任务。
　　5 慷慨迎战话生死
　　2月16日，我们160师接到开进战区命令，部队结束枕戈待发的紧张日子。从军列启动到开进中越边境的途中，我和战友们在军列闷罐里，打开军用被包或躺或坐，那临战心情就像《洪湖赤卫队》韩英唱的那样：“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只有仇恨满胸膛”。或高亢激昂唱战歌，或心急如焚打听军列和军车开到了什么地方。次日，我和战友们从上级传达的战情通报中获悉，我东线、西线两路大军已势如破竹全面突破了越军苦心经营多年的前沿阵地，大家生怕去迟了捞不上仗打。当时，连长朱银亮(广西人))和指导员莫千鹏(云南人)见战士们求战心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朱连长为我们大家鼓气说“同志们，你们急什么，我们54军没到(战)场，好戏还在后头呢；到时候有得是仗打，而且是大战恶仗，大家立功机会多的是！谁叫我们是无战不往的54军呢，你们说是不是？”连首长一番富有鼓动而风趣的话，惹得我和战友们哈哈大笑，都似乎忘了这是走向炮火连天的战场，而好像是去相亲看大姑娘。
　　军列一路飞驰南下，欢笑声荡漾在军列闷罐里。大家唱完一曲曲充满豪情壮志的军歌之后，朱连长和莫指导员问大家有什么心事和想法，趁早说出来，不要在心头留下任何遗憾之言；即使我们之中的某个同志流血牺牲了，我们生还的战友都要替其完成心愿。
　　朱连长话毕，我“嚯”地一声站起来报告连长，我说我想讲几句心里话。朱连长对我笑了笑说：“文书，你先莫讲，我猜得着你想讲么子。你是我们全团的高材生，肯定是想打仗后上军校和作军旅作家这两件事。你放心好好干，我们连队一定向团党委积极推举你！”当时，令我心里暖乎乎的。
　　当时，坐在我身边入伍才二十多天的河北新兵景振峰说：“我有两个心愿，一是打仗胜利回国后，恳求连长给俺假，俺想回家看看女朋友，好让她放心我身上什么零件都完好无缺。二是想上解放军艺术学院，好好学习绘画艺术，好把俺们部队的战斗场景描绘出来。”连长鼓励他说：“有志者事竞成，努力吧，我和指导员支持你实现自己的心愿”。
　　更多的战友们说，可惜打仗之前没跟家里亲人见上一面。而从坦克11师调到我们100迫击炮连的河南濉县人郝茂洲战友，他只上过两年小学，没多少文化。他很质朴地说，“俺没你们那么多想法，俺要说的事，俺家里兄弟姐妹多，上战场后，文书和连队的那些独子兵，不要跟俺抢战斗任务。俺牺牲了家里父母有兄弟姐妹照顾，可你们牺牲了叫家里老人咋活！”当时，这不是豪言壮语的宽阔胸怀和舍已牺牲精神，感动得我和战友们热泪直涌。
　　6 战地困苦难想像
　　自那坡埝井开进越南一侧后，每当夜幕降临，越军像老鼠一样四处流蹿，不时打冷枪冷炮，令人防不胜防。因此，搜山扫残敌的战斗此起彼伏，不时传来我们连队和兄弟连队战友受伤挂彩的不幸消息。而我们头顶和身边也不时有冷枪冷炮划过，有的战友还未跟敌人正面交锋，便永远闭上眼睛成了革命烈士。那惨烈、悲壮、艰辛与疲惫程度，丝毫不亚于阵地攻坚战。
　　从广西那坡埝井进入越南一侧后，一路上直至高平前线，不少路段是我工兵和铁道兵部队临时抢修的战地简易公路，路面坑坑洼洼，有不少路段是软路基。为防军车“趴窝”影响大军作战行动，筑路部队在路面横放着刚从山上砍伐的圆木，枕着运载武器弹药和作战部队的军车频频开往前线。
　　随后几天，在奔袭追歼该地区敌人途中，我们100迫击炮连因武器负荷大大超过步兵连队，不但每天累得汗水湿透身上的单衣，还跑肿了双腿，双脚板打起了血泡。尤其是夜间行军，还得小心提防越军及特工队混入我军搞偷袭，大家回头不断从前往后传述口令：“跟紧点，小心越军混进队伍。”
　　一到宿营地，除了担负警戒放哨任务的战士，哪怕天空不时飞过刺耳的枪炮声，麻麻雨迎面落下，我和战友们马上发出呼呼的鼾声。一觉醒来，大家背靠地面乱石部位，压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血窝儿，都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有一种恢复精力后的轻松快感。
　　在整个战争期间，我们的生活战地异常艰苦。25日，我团在开进龙万、扣关、那民一线合击高平之敌途中，我们连一顿饭连续做了两次，也没能吃上一口热饭。当时，大家急行军之后，忙着抢挖战壕和火炮掩体，令人疲惫之中又饥又渴。炊事班第一次埋锅烧饭时，炊烟刚徐徐升起，忽然空中一声尖厉的迫击炮声飞来。在落弹之前，连长一边喝令战友们分散卧倒避弹，一边组织火炮回击敌人目标。
　　待消灭敌人炮兵炮阵地后，炊事班的战友们发现行军锅被敌人炮弹炸坏了一口，他们只好用仅剩的另一口锅继续生火做饭。但第二次锅里的水还没有烧开，部队就接到立即开拔命令。无奈之下，我们这些没吃上饭的战友们，只好在路边水沟里灌满军用水壶一壶水，一边跑步前进，一边抓把生米用水压进喉咙。
　　随着战线的不断拉长和战场向纵深推进，我们最艰苦的战地生活是3月1日左右的那六七天时间。由于敌人不断扰袭我军沿线运送给养弹药的运输车辆，夜间守卫在山头上，看到山下远处不时火光冲天，我军一辆辆运输军车不断被越军炸毁，战地给养也因此中断。起初，因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约束，都不敢违反军纪就地解决生活之需。没了压缩饼干后，连队在随军翻译和广西边境地区支前民工的指点下，头两天靠挖山上野木薯充饥又熬过了两天。再后来，战地已无野生食物可寻觅。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用说打仗，我们部队连自己生存都面临着十分严重的威胁。在各部队逐级反映下，上级首长为了避免给养严重困难造成非战斗减员，根据在敌境作战的特殊情况，下令各部队就地取材解决口粮。
　　得到命令后，我们欢欣若狂，用冲锋枪对着越南无人看管的田间水牛，“嘟嘟嘟”一连几梭子后，帮炊事班战友剥下牛皮，然后割下血淋淋的牛肉放进锅里煮了起来。但由于战地军情瞬息万变，常常一锅大砣大砣的牛肉还没熟透，加之好几天没有盐巴了，那半生半熟的牛肉淡而无味，大家连扯带啃，没两顿就吃腻了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牛肉，以至于我30多年后，一闻到餐桌的牛肉味就翻胃。
　　7 血染风采战旗红
　　在1979年春天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期间，我160师在中央军委和广西东线广州军区前指的指挥下，全师将士坚决执行作战命令，不怕牺牲，英勇顽强，攻入敌人境内纵深50余公里，先后围歼了打兰、扣林、魁克、马诺之敌，会同友军一举攻克了越北军事重镇高平省会城市。随后还清剿了扣屯、班听、光头、光内守敌。同时，担任高平茶灵一线的护路任务，不断传来胜利捷报。
　　在短短的近20天里，我师共毙敌845人，缴获和销毁敌人各种枪械488支(挺)，各种火炮26门，苏式冰雹火箭发射架4具，火箭74枚，各种枪弹和炮弹12万多发，以及大量军用物资，此外，还摧毁敌野战工事等285处，飞机场两个，军用仓库5座。出色地完成了上级赋予我师的作战任务。
　　战后，我因作战勇敢，积极完成各项战斗任务，获得解放军总政治部颁发的“自卫还击，保卫边疆”纪念勋章一枚，和53460部队、广州军区授予的两枚三等功军功章。
　　当年那场战争十分壮观，也令人十分感动和永远骄傲。为了祖国和平安宁和领土完整，我54军留下了将门虎子同时上前线的传奇佳话。当年，我160师师长张志信和儿子张立同志，曾经同我们一起浴血奋战在保卫边疆的神圣战斗中。不幸的是我们张师长的独子——478团侦察班副班长张立同志，在3月27日执行侦察任务中光荣牺牲了。战后，着名军旅作家李存葆深入参战部队采访，以当年许多参战首长及董潮和张立等同志为原形，写下了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具有重要影响的中篇军事小说《高山下的花环》。
　　2月28日，我连在转移阵地途中，发现山下河边有3个敌人把一挺机关枪搁在一边生火做饭，连长朱银亮指挥部队分头迂回包抄围剿敌人。此役，我连毙、伤敌人各一名，战前从20军补充我连的原机枪手袁金生同志缴获敌人班用转盘式轻机枪一挺。这在炮兵连队是极不容易的事。
　　战况报告团指后，佘阳春团长十分高兴，当即表示这挺机枪不用上交团里，就留给我100迫击炮连袁金生同志使用，以加强我们炮连近敌遭遇作战能力。此后，我连又在扣屯一带清剿中俘虏两名藏匿于山洞之中的两名越军女兵。
　　8 战火生死置度外
　　3月1日，我连在配合本团步兵进剿那从、魁克的炮战中，我在抢运炮弹到阵地途中，因雨天路滑，不幸跌倒在山路坎下，左小腿内侧被竹桩戮得皮开肉绽。当时，战友郝茂洲停下来要为我包扎伤口，我拒绝说轻伤不要紧，运送炮弹要紧。由于伤口处置不及时而发炎，我这腿上的疤痕至今清晰可见。
　　河北冀县籍新兵景振峰在那天的炮战中光荣牺牲，战后荣获了战功。为了纪念这位永远年轻的新战友，我前几年专门写了《清明往事》这篇散文，刊发在《恩施日报》和《恩施晚报》等媒体上，并被我收录到我正式出版发行的文学集《红杜鹃》中。
　　3月5日，我连随团指奉命合围光头地区，搜剿越军346师指挥所。11时50分，当我们在雨雾中沿泞泥小道一路爬到好几百米高的景班大峡谷山上垭口时，狡猾的敌人放过我团侦察尖兵队伍，趁一、二、三营未跟上之机，突然对我团机关和我连部分干部战士实施突然袭击。
　　当时，我位于山上距敌最近处，我见情况不妙，当即取下挂在腰间的手榴弹向山上的敌人投去，希望为连长和战友们寻机歼敌争取了宝贵的分分秒秒。正当我准备向敌投掷第二枚手榴弹时，敌人一颗子弹击中了我右大腿股骨，造成我右大腿粉碎性骨折，右大腿股骨成15度斜角短缩三公分，成为终身伤残军人。几乎同时，在我身后的团堡同乡战友、炊事班长甘方英也连忙卧倒在地上，用半自动步枪向山上敌人还击。
　　我在中弹跌倒的那一刻，神志特别清醒。我见自己右大脚被敌人枪弹打断，考虑到我们炮兵同敌人短兵相接处于劣势，我怕自己保管的记录连队兵力、武器装备、携带炮弹基数及人员伤亡的《作战日志》等机密落入敌手，在团担架队战友冒死抢救我时，我首先掏出挎包里的《作战日志》交给担架排战友，叫他先把这记录机密的本子转交我身后10米开外的连长后，才放心让战友们从弹雨纷飞的阵地上救我下战场。
　　几乎就在我受伤的同时，战前从坦克11师调来的连部通信员郝茂洲同志，也不幸被敌人枪弹打坏右腿盆骨，成了国家供养终身的革命荣誉军人。令人遗憾的是自从战场分别后，我们彼此天各一方，多次联系不上，也不知他如今过得怎样，或者是否像我一样有个天伦之乐的幸福家庭。
　　战斗发生后，团参谋长许正波命团侦察排和我连二排长汉川籍排长“牛大脚”(他身材约一米八，是全团投弹能手，手臂轻轻一挥就能把手榴弹投向六七十米开外的目标，可惜记不得他的名字了，只记得战友们叫他的这绰号)用火力压制敌人。
　　此役，我团歼敌2名，而我们100迫击炮连和团担架排伤亡了7人。几个月后，我从广西贵县195陆军医院伤愈归队，发现连队补充了10多名新战友。想起那些牺牲了的连队战友，令我心情万分沉痛和永远怀念他们！
　　9 浴血战士感慨多
　　3月5日11时50分，我和连队其他受伤战友经团卫生所军医紧急处置创伤，被团担架队从战火中把我们救到山下安全地带。
　　这天黄昏，我从靖西陆军32医院的战地救护所醒来，发现自已躺在病床上，病房里已亮了电灯。守候在我身边的军医和护士见我昏迷7个多小时醒来，都很为我高兴。我问他们我是怎么到医院的。一位男军医说，是广州军区前指派军用直升机把我们这些伤员，从前沿阵地空运到后方医院的。我因战场受伤失血过多，床头上正挂着一瓶殷红的鲜血，从我手臂血管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体内。
　　那男军医继续对我说，由于野战医院血库储备不够用，有两位32陆军医院的“B型”血型的女兵护士为我献了血。此时，我明白了，是部队和部队战友给了我第二生命。
　　因为伤情较重，我后来被展转送到那坡767野战医院、南宁陆军53医院、南京部队驻南宁五七干校第十二野战医院和广西贵县195陆军医院疗伤。
　　大约3月底，我在驻南宁“五七”干校第十二野战医院疗伤期间，不仅连、团、师首长到医院慰问我，而且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姬鹏飞在两广地方领导、广州军区首长，以及中央慰问团广西分团成员的陪同下，姬鹏飞首长来到我所在的骨二外科六病室，与我们重伤兵员一一握手，他面带亲切笑容，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和中央军委向我们这些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伤兵问好。他说我们是人民功臣，鼓励我们坚定信心，积极配合医院疗伤，争取早日出院归队。
　　当时，我正在看护士从医院借给我的《革命军中马前卒》，姬鹏飞首长从我手里取过书翻了翻，又亲切地跟我拉话，问我是哪里籍贯和哪个部队的人。那时，我身上打满石膏牵引仰面躺在病床上，激动万分。连做梦都想不到我一个普通伤兵，会受到中央首长如此关爱和亲切接见。
　　随后，随中央慰问团来南宁慰问演出的安徽黄梅剧团等军地文艺单位和艺术家们，又专门到野战医院慰问演出。我因受伤很重，不能坐立，野战医院领导和护士们不顾我的执意谢绝，硬是用担架把我抬放到舞台前的首长席边，用木椅把我头部一端担架抬高起来，让我半坐半躺面对舞台，与全体伤兵战友和医务人员一切观看精彩的文艺节目，享受欢乐时刻，感受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和全国人民的巨大关怀与鼓舞。
　　在我所呆过的五六个部队医院，从医院首长到普通军医护士，他们对我们这些战场上下来的伤兵，那亲热劲和耐心周到的服务热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他们不厌其烦地劝我们进食，天天为我们打针、换药，喂药、喂水、喂饭，倒屎倒尿，洗衣擦身，洗头理发，或为我读书读报，或同我聊天取乐，让我们这些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伤兵，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和珍贵的人间友情。
　　为了永远铭记给我第二次生命的那些战友和军医护士，我分别以他们为原型，把他们救死扶伤的事迹，写成了短篇小说《红杜鹃》和散文《战地鹃花》，先后被利川《龙船调》、《恩施晚报》、《湖北交通报》等媒体刊载。
　　回顾当兵历程，回忆血与火的战斗生活，我永远以当兵为荣，永远以为保卫祖国献出热血青春为骄傲。
　　当兵无悔！这是我昨天、今天和明天，永远坚定的回答。
　　“身残不足畏，无为终身悲”。永葆当年战斗风貌和爱国牺牲精神，是我矢志不渝的追求。愿长眠在中越边境的烈士们及其家人一切安好。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由于自己受当时经历和视野局限，特别是3月5日受伤后，对部队后来半个月的撤军过程一无所知，且我伤残后的当年底，就提前退出了现役。因此，许多有关那场战争的人和事，我无从打听获悉。加之自身文化水平低，文笔粗劣，这部小说一定存在许多需要纠正的缺点和毛病，敬请广大读者批评指正和赐教。
　　文德金
　　2010年作于湖北利川
　　2012年12月修改并定稿
　　主 要 人 物 表
　　苏远亮 川东人，猛虎团100迫击炮连连长，他爱兵疼兵会带兵打仗，是郑团长偏爱的”军神” 。从突破青龙河到随后几次战役，指哪打哪，屡建奇功。战后进入高级炮兵学校深造并留军校当教授。
　　吴铁军 鄂西人，100迫击炮连文书兼军械员。他投笔从戌，在战斗中表现不凡，火线入党和荣立战功。部队快胜利撤军时，在追剿敌奠边府师残部战斗中，受伤残疾 。战后提前退役，与女兵白雪结为夫妻。
　　金世凤 河北人，战前刚入伍新兵，临战训练一再捅漏子，被不少人视为麻烦兵。为争取上前线，破指写请战血书，战斗打响后，飞涯夺敌人机枪成英雄。受伤后住院杀企图偷袭我军野战医院的越军两名特工，后重返前线光荣牺牲。
　　郑啸天 湘西人，猛虎团团长，抗美援朝和中印反击战老英雄。他睿智、果断而仁慈，带领全团指战员冲在全军最前面，十分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各项攻坚战斗任务。战后，升任为神龙师副师长。
　　张铁山 河南人，猛虎团后勤干部，打仗前，因为家里火灾私自挪用部队经费和粮票，险些上军事法庭。部队领受作战任务后，他写血书坚决要求上前线带罪立功。战斗打响后，主动到大功连当突击队员，在强渡青龙河时，为掩护金世凤战友壮烈牺牲。
　　庄 严 祖籍山东，庄师长的独苗子，100迫击炮连侦察班长，为人谦和，作战机智勇敢。战争来临时，争着上前线。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中，不顾伤痛，坚持战斗，最后光荣牺牲。
　　曾诗美 鄂西人，部队训练尖子，战前从无作战任务部队调入100迫击炮连转任二排长。临战训练中，他因身体不适，误认为自已身患绝症，而和未婚妻休婚，引来不少麻烦，险些受处分。查清真相后，部队专门为他们等人举行出征婚礼。战后，他被部队推荐到军校深造。
　　张天乐 鄂西人，敢爱敢恨，视同乡战友为情敌，做过许多荒唐事。在突破青龙河战斗中，协助金世风拿下敌人机枪火力点。在攻打茶岭战斗中，他和情敌陈虎成为搭档，并为掩护副班长陈虎而英勇牺牲。
　　庄子钦 我神龙师师长，对越还击战打响后，他率领全师连克青龙河、幽谷关、茶岭、凉坪和落马山等战略要地，与友邻兄弟部队一起并肩战斗，形成威逼河内态势。当他获知爱儿子英勇牺牲的噩耗后，强忍泪水继续指挥作战，激励了全师将士的杀敌斗志。战后，庄师长升任为本部队副军长。
　　肖 明 100迫击炮连指挥排长，滚雷英雄，夫妻双双上战场，雷场相思催人泪下。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中，为保证我军总攻顺利进行，纵身扑向雷区而壮烈牺牲。
　　韩东升 侦察班副班长，盘肠英雄。在一次执行侦察任务中，全班深陷敌人重围之中，为掩护全班战友和保证完成重要侦察任务，抢着留下阻击敌人，打死十余名敌人。后在打光子弹及腹部受伤和一条大腿断裂的困境下，抱定绝不当俘虏的决心，砸枪毁器，抓住一个越军士兵纵身跳崖同归而尽。
　　阮晋雄 越军奠边府师少将师长。他在中国军校培养过，擅长山地游击战和打阵地固守战 。战前，他吹嘘他一个师可吃掉中国一个军 ，结果与我神龙师交手，因一再败走下风，而心生疑窦。困惑中逐渐对越南当局不满。战后，忿然辞去军职，回乡隐居。
　　武文勇 越军野狼团上校团长。作战勇猛且狡猾，率其所部多次与我猛虎团对垒斗狠，结果胜少败多，全团被歼，险些成为我军俘虏。战后，升任重新整编的奠边府师大校副师长。
　　猴头兵 越军班长。在越军节节败退下，他衔命冒充我军伤兵，企图利用中国军人的善良，乘车潜入我军战场后方，袭击我军运输车队，在险象环生的斗智斗勇中，最后抛尸荒野。
　　苏远斌 鄂西人，100迫击炮连战士。他与战友亲如兄弟，活泼可爱。贺木生战友牺牲后，他主动要求顶替其战斗岗位。后在执行任务中，遭遇几名越军女兵，经过激烈战斗，他独自全歼敌人，荣立战功。战后，因伤残退役，光荣还乡。
　　陈 虎 鄂西人，100迫击炮连四班长，曾因怒杀俘虏惹麻烦。他被同乡战友张天乐误认情敌，屡生纠葛。在一次护送友邻部队战友时，与吴铁军等五名战友战场结拜兄弟，并歼灭越军半个连，成为战斗英雄。战后，进入军校深造。
　　万喜来 鄂西人，100迫击炮连战士，重情重义。他站岗闹出过挡架军长的捅天漏子，不受批评反得表场扬。上战场后，他先因病困卧炊事班，一次偶然机会，去河边打水消灭两个越军士兵。接着受命进山搜剿残敌，历经千难万险，发现和歼灭猬集在山洞里的两名越军，缴获敌人一部电台和一挺轻机枪等，荣立战功。战后，进入军校深造。
　　白 雪 野战医院救护兵，活泼大方，热情四溢，善解人意。她多次往返前线和医院之间，用自己千般柔情精心照料每个伤兵战友，深受前线伤兵喜爱。她和吴铁军邂逅相遇后一见如故，产生了爱情。在吴铁军受伤住院的那些日子，他们谈人生、谈理想、谈生活、谈文艺等，不仅在吴铁军硝烟断情后，帮他树立重新站起来的勇气，还跟他结了婚，成为部队广为传颂的爱情故事。
　　卢秀梅 神龙师卢参谋长的女儿，出征时，她深藏母爱把襁褓中的婴儿交给公婆喂养，与丈夫肖明一起夫妻双双上战场。在伤员口渴难忍时，她冲破封建观念，再现了当代”沂蒙山大嫂”用自己甘甜乳汁，救活我军伤兵战友的感人情节。后来，在一次与越军遭遇作战中，她把生的希望让给车队战友和伤兵，把死亡威胁留绐自己，快打完子弹时，她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从燃烧的军车上纵身跳入敌群，化为了永放光芒的金星。
　　佟 超 神龙师侦察连长，他在战场上死而复生，由烈士变成可能变节的嫌疑人，迷团重重。这事皆因孽情而起，异国情人成仇人，敌对怒视中他和雪莲心头痛苦万分，但慢慢地都发现彼此都爱对方。于是，待佟超伤愈后，雪莲说通姑父越军阮师长，私下放佟超从河内回归祖国。但他被雪莲打残了双手，最后转业地方工作。
　　佟副军长 对越作战时，跟庄师长一样，两对将门虎子一起上战场，用博大仁爱迎得全军参战将士信任。当获知佟超光荣牺牲，以及佟超突然死而复生，猜疑与闲言碎语时，令他痛苦万分，但将军有泪不轻弹，他相信组织公正和佟超百折不饶的人品。父子战后久别重逢，他凝视儿子残疾的双手，抹去快要滚出来的眼泪，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他多年”子承父业”的心愿，劝佟超脱下军装转业了。战后，佟将军成为执掌本部队的军长，时隔几年，晋升为大军区中将司令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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