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十三章 战地奇缘(2)
　　破落的凉坪市区，开始出现在吴铁军和陈虎等人眼前。军车到了战斗前沿后，被我军手执三角红旗的哨兵拦下，接着走出一个五十来岁的解放军首长，说有十几个伤员和烈士需要拉回后方。
　　吴铁军和陈虎等四人，在军车司机放下后车板后，纵身跳到了地面上。
　　“文书，你腿上有伤，小心点”陈虎伸手扶他。
　　“不要紧，一点破皮轻伤，我才不怕它呢。”
　　吴铁军和陈虎等四人下车后，手提冲锋枪，大步流星朝凉坪市区赶去。
　　“喂，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吴铁军问城郊通向市区路边的一排操炮的高射炮兵。
　　“瑞金师的。”
　　“神龙师在哪儿？”
　　“就在前面，具体方位不清楚。”
　　“快！我们部队挺进市区了，快往前赶。”吴铁军侧头对陈虎说。
　　“好，兄弟们，快加把劲赶上部队。进凉坪市逛逛后，好攻打河内。”
　　吴铁军等人脚下生风跑到城边，到处是被我军炮火击毁的越军军车和残垣断壁。偶尔还有越军慌忙溃逃时，来不及带走和销毁的大口径火炮，木然地呆立在街头地面上。此外，还有被我军炮火引燃的一处处余烟，以及到处搜剿残敌和打扫战场的我军战士。
　　吴铁军、陈虎、王新奎和袁平升他们四人努力睁大眼睛，不断四处张望，希望发现自己连队战友们的熟悉面孔，结果一无所获。
　　他们继续朝前奔跑着，穿过一支支队伍，一路询问自己部队在哪里。“喂，你们是哪支部队？”
　　“神龙师钢八团。”
　　“同志，请问猛虎团在哪里？”
　　“嗬，猛虎团啦，你们猛虎团真厉害，一路冲锋在前，现在已攻入凉坪市区啦。”
　　“好，我们快点追，希望还能捞上仗打。”陈虎扭头对吴铁军、王新奎、袁平升几人说。
　　“好，我们快点跑。再迟了恐怕连火药味都闻不到。”
　　吴铁军他们几人一路小跑，不时有先期到达的街头巡逻兵询问：“喂，你们是哪部分的，怎么就你们三四个人？”
　　“我们是猛虎团一00迫击炮连四班的，在护送友军重伤战友途中，跟敌人打了一场遭遇战，所以耽误了攻打凉坪时间。知道我们连队在哪儿么？”吴铁军抢先问道。
　　“哦，咱们团的一00迫击炮连，就在前边。”
　　陈虎和吴铁军几人边问边走，用右手拉紧背在肩上的冲锋枪背带，一个个穷追不舍的样子。
　　“看，我们终于找到自己连队了！那不是苏连长么。”吴铁军眼尖，一眼认出了百米之外人丛前面的苏连长，欣喜若狂地指给同伴看。
　　“连长，连长，我们回来啦！”
　　“回来了就好。怎么样，一路还顺利么？”苏连长关切地问。
　　“报告连长，我们五人接到护送友军重伤员李排长任务后，在盘龙岭跟野狼团大干了一仗。炸毁敌人重机枪一挺，还有越军三门八五炮和十多个炮兵，共消灭六十多个敌人。
　　“正当我们苦苦难撑时，铁师五连在附近搜山，听到激战枪声赶来增援，替我们解了围，他们还俘虏了好几个野狼团女兵呢。”
　　“好，好！你们五人消灭敌人半个连，不愧是我们猛虎团和整个战区的英雄，为我们炮连立了大功，创造了天大奇迹和了不起的战例。我和贺指导员马上报告郑团长，为你们请功。”
　　“报告连长，铁师王连长说他们要向军首长报告，为我们请功。”
　　“不，还是两头来。万一他们忙，忘了这事太可惜了。”苏连长坚持说。
　　“连长，你叫我们几个护送友军伤员，好可惜哟，弄得我们没捞上攻打凉坪这一仗的机会。”陈虎虽然在盘龙岭大胜而归，但看到眼前的凉坪市区已被攻下，心内不免替大家遗憾地嘀咕道。
　　“陈虎，你莫撑饱了不知足。”苏连长继续说，“要不是你们在盘龙岭取得辉煌胜利，别说我们炮连，恐怕连我们整个猛虎团在攻打凉坪战役中，都没有一个像样的战果。”
　　“连长，难道我们猛虎团作战失利了？”吴铁军心里格登一紧，马上收住笑容，担心地问苏连长。
　　苏连长说“那倒不是，而是龟缩在凉坪城里的越军奠边府师和那些公安军，在我军大炮铺天盖地的猛烈轰击下，早已吓得屁滚尿流，慌忙丢下重武器弃城逃跑了。使这次会战成了典型的炮袭战和击溃战。可恨的野狼团残部又一次躲过了灭顶之灾”。
　　“连长，小个子兵呢，他在哪里，还好么？”四班长陈虎扫视了一下附近四周，不见从侦察班调来不久的小个子兵，于是他忍不住急切地问道。
　　“他呀，跟你们一样，半斤八两，厉害得很呢。你们去盘龙岭执行任务后，他从昏迷中醒来，问你们哪里去了。我告诉他说，你们护送友军李排长去了。他一听拉长一张驴脸，很不高兴地说，四班就他一个人呆在连队没任务，真没劲。”
　　原来，陈虎和吴铁军他们几人领受护送友军战友任务走后，苏连长当时对小个子兵说，小兄弟你莫嘟噜着嘴闹情绪，有劲到炊事班帮忙去。没想到小个子兵到炊事班后，见做饭那一套活儿帮不上忙，就一个人提一个胶桶到山下去打水，快到河边时，不巧碰到三个溜到河边打水的越军士兵，他眼睛顿时亮来了起来。于是，马上放下打水的胶桶，取下背在肩上的冲锋枪，躲藏在石头后边，他考虑敌人多他几倍，不敢要俘虏，端起枪对准敌人“嘟嘟嘟”一梭子弹。结果打死两个敌人，逮住一个敌人，还缴获了三支冲锋枪，他现在正高兴着呢。
　　“连长，这叫强将手下无弱兵，都是你会带兵的结果。”陈虎笑嘻嘻地说。
　　“你少给我灌迷魂汤，如果没有弟兄们跟敌人斗智斗勇，我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啥都搞不成。”
　　“哎，彭雪龙呢？”苏连长刚才只顾着高兴，说了一阵话，才发现眼前少了四班的彭雪龙老兵，他睁大双眼来回扫视几遍后，很诧异地问四班长陈虎。
　　陈虎带着悲伤的语气说，彭雪龙同志已在盘龙岭战斗中光荣牺牲了。在战斗中，他一人消灭洞里四个敌人后，又和老兵袁平升一起，消灭敌人三门八五炮和十几个越军炮兵，可惜他英勇牺牲了。还有，吴铁军也在保护李排长的战斗中，消灭十一个敌人，受伤后一直坚持到现在，连大气都不吭一声。”
　　“哎呀，文书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要紧么？”
　　“连长你放心，我没事，一点破皮轻伤，隔肠子远得很呢。”吴铁军轻描淡写地说，脸上挂着微笑，努力装做毫无伤痛的样子。
　　“你们四班，不，还有文书吴铁军同志，个个神勇得很，真是人人有一股子虎劲。我感谢你们为咱炮连争了光，连队党支部要号召全连指战员学习你们的英勇事迹。”
　　“连长，保卫边疆，为祖国人民而战，我们感到无此光荣。”陈虎、吴铁军和王新奎、袁平升异口同声回答。
　　悲喜交加时刻，小个子兵被苏连长派人喊了过来，四班几个战友加上吴铁军，经历生离死别后，相逢在凉坪这座与中国久违的北越省城，紧紧拥抱在一起，激动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时，连队卫生员来了。苏连长叫他给吴铁军重新换上腿伤药后，几个人紧跟在苏连长身后，精神抖擞地朝炮连宿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