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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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生活

第一章
中国人民志愿军坦克团408号战车车长曹常杰没有想到,入朝后的第一仗竟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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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击鼓 by 超约古今

2018-5-28 19:32

第五十章
  杨排长的申请不仅没有批复下来,反而所有回来的战俘开始进行整训,而整训的主要内容就是政治审查,再根据审查的结果进行组织处理。
  这可跟军方最初的态度迥然不同,当时,运载战俘回到军营的卡车一停在牌楼下面,早就守候的军医、护士们就纷纷过来帮扶归队的战友,大家迫不及待地往下跳,然后一头扑倒在亲人的怀中放声痛哭。
  战俘一交换完毕,大家就被安排坐上自己部队的汽车,被送往开城志愿军前方医院。在那里大家得到了特别好的照顾。当时,贺龙元帅带领第三届入朝慰问团还特地派了一个分团到开城来慰问大家。梅兰芳、程砚秋、马连良、周信芳、马思聪。这些艺术大师还为大家专门演了一场精彩的节目。7000名回国战俘感受到了祖国人民的温暖,当时几乎人人都流下了热泪。
  没有想到,在昌图金家镇的“志愿军归来人员管理处”,一切都变了。没有人能料到这些拼命回到祖国战俘的下场,竟然是“怕死鬼”、“变节者”、“背叛者”的罪名,是开除军籍、开除党籍、终生被监控的处分!
  开除杨排长党籍、军籍的主要罪名,一是无法证明是在被炮弹震晕后被俘的,在战场下落不明,就有失节投敌的嫌疑,最终被定性为“不明原因被俘”,二是杨排长在战俘营里被人指责“丧失气节”。
  这让杨排长义愤填膺,当初那么多的美国鬼子、韩国兵都没有能伤到他一根毫毛,在战俘营里忍饥挨饿,受辱被打都没有让他意志动摇,此刻这些披着人皮不办人事的家伙愣是拿刀子往他的心窝子里捅呀,这怎会让人接受呢?
  杨排长手里没有武器,否则他肯定就要发作出来了,大不了,和这些狗日的家伙拼了!
  但是,奇怪的是,被俘的人作交待一次又一次,在组织的诱导下,竟然自我上纲上线越来越高,有的甚至还违心地说起假话、说谎话!大家都虔诚地把自己涂得越来越“黑”,直至达到“被俘即失节,失节即叛变”的认识,才算通过了检查。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大家以为只要通过了检查,“洗心革面”了,也就代表向组织和党忏悔过了,之后就可以放下包袱“重新做人”了,甚至不少人还梦想着重新回到自己热爱的部队。
  可惜,他们想错了,只有在宗教里面对主做忏悔才可以求得宽宥,之后可以卸下心结,重新开始人生。
  后来听说,即使连那名最高级的师级被俘人员也受到了不公正的处理,被开除了军籍,开除了党籍,而且连处分决定都没让他看。而此人是在180师被围之后,师长等人带着数百名骨干单独突围之后,他留下来带着伤员突围时,被美军层层包围,最后还坚持打了十来天游击,弹尽粮绝才被俘的,事后被审讯时始终坚称自己是个伙夫,没想到,被失节分子供出他的真实身份。
  敌人如获至宝,反复劝降,甚至派出美女诱降,结果均告失败,最后无计可施,单独关押折磨,直到我方谈判代表知晓,一再向美方试压,最后美方才被迫放人的。
  就是这么一位将军式的人物,就以其在关键时刻还想着伤病员,在敌人的战俘营里不屈不挠,评个英雄模范也不为过呀,怎么会双开呢?
  将军也有血性,当即要求后申诉,要求东北军区首长接见,更要求到北京面见毛主席,但在当时的特定条件下这些都如同白日做梦,怎么可能会实现呢?最终他被安置在辽宁省一家农垦局下的偏远农场任副场长。
  上甘岭战场上受伤被俘的战友苗瑞林被开出军籍,遣送回老家。
  而一位张姓翻译,杨排长印象特别深,也被开除了党籍、军籍,其主要罪名有两个,一是在被俘前没有拉响手榴弹跟敌人同归于尽,被定性为“有武器不抵抗被俘”,二是在战俘营担任翻译被定性为“为敌服务”。
  “为敌服务?”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杨排长很为这个战友惋惜,其实这也是一位英雄,是在战俘营里的英雄,回国后竟然受到了如此不公正的对待!
  话还得从第五次战役讲起。
  杨排长为何对此人印象特别深呢?首先在于人家会一口流利的英语。这在当时是不多见的!再一打听,人家还有清华大学物理系的学历,这在当时的部队里也同样凤毛麟角。
  共同被俘的经历让他们几个人走到了一起,大家互相鼓励,共同面对苦难,在战俘营里艰难地渡过每一天,正是靠着大家的帮助,杨排长逐渐走出了阴霾,人也慢慢开朗起来。
  张姓翻译到朝鲜的时间大概在1951年4月,此时,四次战役打完,正是志愿军军事态势最好的顶峰时刻,所以他所在的部队按期到达了三八线南边的前沿阵地。按期是按期了,但一路上部队昼伏夜出,仍然在美军空袭中遭受了严重损失,全军运输弹药、粮食的上百辆汽车几乎全部被炸毁,数百匹骡马所剩无几,非战斗减员竟然达到五分之一。
  此时,志愿军总部决定再接再厉,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发起第五次战役。但因为战线已经到了三七线,联合国军已有输红了眼准备反攻甚至再次发动两栖登陆作战的迹象,志司决定将第五次战役提前在4月22日发动。志愿军战士们带上够一星期用的粮食、弹药,仍然采用“插入切断、分割包围”的战术,迅速深入敌后。张姓翻译所在的180师一开始也取得了一些小胜利,其中包括他们团还歼灭了美军一个坦克连。
  不过也就是那次战斗,算他们团到了战场上打的唯一一场胜仗。他后来说他算是见识了现代战争的打法,体验到了敌人高度机械化装备的技术力量,坦克炮和榴弹炮的声音震耳欲聋,火力异常凶猛,部队防守的山头被炸得山石横飞,临时挖的掩体几乎全部被炸平,幸好大家隐蔽在山梁背后才没有太大伤亡。
  到5月中旬,第五次战役进入到第二阶段。180师广大干部战士再次带上一星期的干粮和轻武器,沿着两条山梁向南穿插。接连两天都没有遭遇到什么抵抗,之后,部队渡过北汉江。星光下的北汉江显得特别安宁,他们涉水而过的那段河面并不算宽,水流也不急,河底比较平坦,河水最深处也仅有1米左右,加上天气也不算冷,大家就把棉裤脱了卷起来和背包一起顶在头上,列队依序过江。江水悠悠,四周也很平静,以至于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正身处生死沙场。
  后来的历史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假象。180师作为先头部队直插敌后,带头踩进了接替麦克阿瑟出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李奇微预设的陷阱。原来李奇微使用了“磁性战术”,让联合国军且战且退,并扔出几个“钓饵”诱我深入。等待我们的粮食弹药消耗大半后,立即在东西同时发起强大攻势,并以美军的机械化主力部队快速从中线两侧推进,拦腰对志愿军中线部队进行合围。
  “坏了!”几个人又异口同声,这种局面连没有参加过战争的人都知道,四面受敌的日子那怎会好过?
  果不其然。部队打到了南边,而从隐蔽的山林里却看见远处公路上敌人的机械化部队不断向北方开去。也就是说,敌人在完场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情势变得十分危急,这天夜里,军部发出全线撤退的命令。张姓翻译所在的部队来不及等到天黑,就冒着敌机扫射的危险冲向北汉江。就在急行军快到北汉江对岸时,上面传来命令:要求180师以一个步兵团在汉江以北构筑阻击阵地,在阻击地域至少阻敌3天到5天,掩护兵团主力以及伤员向北撤退。
  当时在三八线以南50公里的北汉江地区,只有伤亡已经过半、孤军作战的180师一个师,可以想见,接下来的作战和阻击,将会是多么艰苦!
  然而奇怪的是,连续两天,整整两天,部队待在北汉江毫无作为,不进也不退,就在那待命。美军也没有来进攻,但从两侧传来的隆隆炮声却越来越向北方延伸,也就是说,战线还在北移,这一情景让大家越来越担心。
  终于传来消息,原来兵团开始转移时,电台车被敌机炸毁了,兵团总部与下级部队彻底失去了联络。直到三天后,已经粮尽弹缺的180师才接到军部命令,要求当日撤过汉江,摆脱困境。
  这就先被坑了一把,耽误了三天的北撤时间。
  5月25日凌晨,部队抢渡北汉江,力争在敌人的包围圈最后合拢前冲出重围。没想到,当部队抵达江边的临时渡口时,眼前的场景让每个人又大吃一惊!由于几天大雨,北汉江已经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江面笼罩在美军投放的众多照明弹的亮光中,美军的炮弹不断在拥挤的人群中爆炸,溅起高高的水柱。无数伤亡的战士被江水冲走,江面被鲜血染红。
  当时已经没有选择,只有往前。张翻译跟随队伍跳进齐胸深的水中,双手紧紧拉着架设在江面上的铁丝,奋力向前进,顾不得脚底打滑,更顾不上此时河水变得寒冷刺骨。
  当时在他前面有两个战士抬着一个担架,为了防止伤员头部伤口被水浸泡,两个担架兵就把担架举在头顶摇晃着前行;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战士拉着一匹骡子,骡子尾巴上还拽着一位女战士。大家在过江时还互相打气,没想到就在只有几米远即可抵达对岸时,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了,最后只要这位翻译活了下来,骡子倒在河里挣扎着,牵它的战士却不见了,担架兵和担架也不见了,只有那个女战士还在他身后随波浪浮动着,他就急忙转身去抓她,可我抓住的只是一顶浮在水面上的棉军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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