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七章：最后一战
　　秋梦客走后，文妃笑难得有这样一个与梅暗香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拉住梅暗香，“暗香姐，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你问吧！”
　　文妃笑在梅暗香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秋梦客那方面巾上的绿竹是你绣的吧？”
　　梅暗香言辞闪烁，吞吞吐吐，“不。不是。”
　　“是秋梦客不让你告诉我的吧？没关系，反正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劫法场、送军服、还水龙吟、帮我疗伤。都是他。”
　　既然文妃笑都说出来了，梅暗香也没有必要在否认了，“嗯。”
　　“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能确定，暗香姐，希望你能告诉我。”
　　“什么事啊？”
　　“锦盒里面的画，画的是我吗？”
　　梅暗香颇为震惊，“你怎么知道锦盒和画像的事情？”
　　“这就说来话长了。”文妃笑拉近梅暗香，“你先告诉我，那画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我？”
　　“这。”梅暗香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刚才还好好地文妃笑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暗香姐，你看我，我就快要死了。”说到这里，文妃笑咳嗽地更厉害了，“暗香姐，你就让我死得瞑目吧！”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是，毒是毒不死我了；但你要再是不说，肯定会憋死我的。文妃笑也不回应，只是咳嗽。
　　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文妃笑就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还是在公子的眼皮子底下；而且，这次重逢，我明显感觉到公子和妃笑的关系。就算我这次不说，公子可能也会告诉她。想罢，梅暗香下定决心，就把三年前的事情和文妃笑说了。
　　三年前的春天，秋梦客向往年一样，从终南山重阳宫回到获鹿看望元好问和梅暗香。路上，秋梦客邂逅了一对也要前往获鹿的姐妹，姐姐叫月烈，妹妹叫完泽。于是，他们便结伴同行。
　　在几天的相处中，秋梦客与姐姐月烈互生情愫。到了获鹿之后，秋梦客带着月烈去见了元好问，并向元好问表明了自己要娶月烈为妻的心意。但是，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心胸宽广、一视同仁的元好问居然没有同意，理由竟然是他最不在乎的民族分歧问题。
　　这样的结果不仅令年轻的秋梦客费解，更让他愤怒。一气之下，秋梦客就带着月烈和她的妹妹离开了获鹿，去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月烈就自杀了，秋梦客和完泽一起埋葬了她。之后不久，完泽也消失了。秋梦客即将崩溃，他既不知道月烈为何而死，也不知道完泽为何消失。
　　就在秋梦客生无可恋的时候，他的师父虚静子赵道坚找到了他，并告诉他，杀害月烈、逼走完泽的是蒙古朝廷的人，与月烈和完泽的父亲政见不同，所以迫害了他们一家。秋梦客听后，就要去找迫害月烈一家之人报仇，但是被赵道坚给劝住了。赵道坚自知自己劝的了秋梦客一时，劝不了他一世，便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赵道坚让秋梦客去蒙古朝廷卧底，最好能取得上层人物——如果是忽必烈就更好了——的信任与器重，等到必要的时候一定会派上大用场。这不仅为了月烈，更为了天下。
　　在赵道坚条分缕析的计划下，在古代圣贤“修齐治平”的引导下，的在月烈死不瞑目的痛惜下，秋梦客答应了赵道坚。
　　然而，秋梦客的这个想法又遭到了元好问的反对，而且是强烈反对。如果说，对于元好问反对自己和月烈在一起，秋梦客还不能理解，那么，元好问的这个第二个反对，就在秋梦客的意料之中了。
　　但是，秋梦客毕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如果说，在儿女情长方面他还能向元好问低头的话，那么，在天下这个问题上，秋梦客就只能像孟子一样，当仁不让了。
　　秋梦客离开元好问和梅暗香，跟着赵道坚去了大都。从此，秋梦客便踏上了他以为的拯救天下之路。
　　至于那个锦盒，是月烈送给秋梦客的定情信物；那方面巾上面的绿竹，也是月烈绣的；而锦盒中的那幅画，则是秋梦客到大都的第一个夜晚，凭着记忆画的他以为的月烈。
　　这件事情，已经好久没有人说起过了；当事人的名字，也好久没有听说过了。梅暗香一口气把它说完，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梅暗香是放松了，可苦了文妃笑。当她知道，秋梦客的心中早已有人，而他又把自己当成那个人的时候，真是“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啊！
　　文妃笑又咳嗽了起来，这次她不是装的，而是被秋梦客给气得。她在心中发誓，她要忘了秋梦客，彻底忘了他。
　　且说那阵笑声传来，秋梦客来到尹碧空和苑天寒所在的客厅，静观四方；而尹碧空，则有些意料之中的惊恐。
　　身在门外的苑天寒首先发声，“是谁在笑？”
　　尹碧空将秋梦客叫到身边，“梦客，快带天寒、文丫头他们离开这里，快，快！”
　　“前辈，要走一起走。”
　　“来不及了，我拖住他，你们先走。”
　　苑天寒跳进屋来，“‘他’到底是谁？”
　　“我的仇人，尹家的仇人，也是大宋的仇人，萧阙。”
　　“萧阙？”苑天寒看了看秋梦客，“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吗？”
　　“你们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门外又传来一阵大笑，毛骨悚然、胆战心惊之效，与刚才的那一阵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这阵笑声之后，居然还有话，“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们要是再不走。”尹碧空拽着秋梦客的袖子，“就真的走不了了。”
　　“前辈。”
　　尹碧空拉近秋梦客，“微臣斗胆，请大皇子救犬子和小徒一命。”
　　秋梦客欲言又止，面部肌肉一动，两颗泪珠顺着流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男儿有泪不轻弹。’”尹碧空松开秋梦客的袖子，用力第推了一下他，“地道在我的床下，走吧！”
　　“晚辈遵命。”秋梦客被尹碧空推了一个踉跄，“地道在前辈床下，苑兄，妃笑和暗香就交给你了。”
　　“你们都不走，我怎么能走呢？”
　　秋梦客一把抓住苑天寒，“难道你就不管妃笑的死活了吗？”
　　苑天寒丝毫不予退让，“要管，也是你管。”
　　“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
　　“啊？”
　　秋梦客紧紧地抓住苑天寒的领口，“再说，你知道我刚才进去的时候，妃笑正在叫谁吗？”
　　“谁。谁啊？”
　　“你，苑天寒。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你对得起她吗？”
　　“我。”苑天寒看向尹碧空，“可是。”
　　对于尹碧空来说，能够在死之前，看到苑天寒这个留恋与不舍的眼神，就已经足够了，“文丫头是我这辈子唯一也是最得意的弟子，照顾好她。”
　　等到了尹碧空的允许，苑天寒又看向秋梦客，秋梦客把手向着桌上的水龙吟隔空一抓，水龙吟就被吸到了他的手中，又被他交给了苑天寒。秋梦客用力把苑天寒向左边的房间甩去，“还不快带妃笑走？”
　　苑天寒犹豫片刻，终于冲进了文妃笑和梅暗香所在的房间。
　　秋梦客一口气松了下来，刚才的豪气干云和声如洪钟都全然不见了。
　　“梦客，你这又是何必呢？”
　　“前辈，您就让我这个‘皇子’最后为大宋做点什么吧！”说罢，秋梦客就冲出了客厅，尹碧空叹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萧阙没有让尹碧空和秋梦客等得太久，不过排场倒是很大。先是来了成百上千的元兵，然后是曾暮寒和阿合马，最后才轮到萧阙现身。
　　一见到萧阙，秋梦客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脸他没有见过。
　　“秋梦客，哦，不，赵昊，我们又见面了。”阿合马坐在马上，呲牙咧嘴地冲着秋梦客笑。
　　秋梦客没有搭理阿合马，他的目光一直游走在曾暮寒和萧阙之间。
　　萧阙有意避开秋梦客的目光，“尹大侠，好久不见啊！”
　　尹碧空不屑地看了萧阙一眼，“最好永久不见。”
　　“如你所愿，今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见了。”萧阙看了一圈周围，“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果然是你！”困扰了秋梦客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妃笑突然中毒，苑兄中途离去，尹前辈功力大减，暗香碰巧来到。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萧阙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是那么聪明。”
　　“你认识我？”秋梦客又是惊又是喜，我猜对了，我果然认识这个萧阙。
　　“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到底是谁？”
　　“他没告诉你吗？”萧阙看了一眼尹碧空，“不过，有些事情，他也不一定知道，对吧？”
　　“我确实不知道。”尹碧空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但是当年灭金，蒙古人功不可没，如今你怎么反倒和他们沆瀣一气了？”
　　萧阙“啧啧”两声，“蒙古人只灭了金，而你们宋人，还灭了辽。”
　　“不错，我们大宋是参与灭辽，但是灭辽的主力却是金，如此说来，你应该先自杀。”
　　萧阙微笑着把尹碧空那些锋芒毕露的话给咽了下去，连一旁的秋梦客都不得不佩服，“我不想与一个死人做口舌之争。”他头也不回地对阿合马说道，“阿合马大人，尹碧空是我的，秋梦客和剩下的人都是你的。”
　　“剩下的？”
　　“这座房子里面一定有密道，如果我是你，就派人进去查看一下。”
　　“曾暮寒。”阿合马对萧阙的态度很是不满，“你带人进去寻找密道，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是。”曾暮寒颇有犹豫之处，“那文妃笑呢？”
　　“一个也不要放过，你听不懂吗？”
　　“但是。她是皇上要的人。”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哪里都有死人，难道都要算到我们头上吗？”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