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回：相逢一语惊天地，往来九转隔阴阳(三)。
　　秋梦客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元好问，又看了看霜飞晚，摇着头，向后退了数步，心中千言万语，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我爹是宋度宗？我娘是霜贵妃？宋恭帝、宋端宗和宋怀宗都是我的异母弟？我是宋人？我不是金人？不可能！这不可能！爹是犯糊涂了？还是在骗我？不，在这种场合，爹没有理由会说谎啊！更不会犯糊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是大宋皇子？眼前这位真的是我的母妃？
　　殿外的文妃笑，自从秋梦客走了以后，她便和水龙吟并肩作战，不一会儿便倒下了数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文妃笑始终难以突出重围。
　　“住手。”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一人一马缓缓地出现在人群之中，文妃笑抬头一看，“又是他？”
　　一见来人，阿合马连忙翻身下马，拜在来人的马前，“参见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真金，“阿合马，立刻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可是。”阿合马看了真金一眼，又低下头，“皇上命令微臣捉拿此人。”
　　“胡说。皇上要抓的人是秋梦客，而此时，秋梦客就在大殿之中，你还不快去抓人！”
　　阿合马看了看文妃笑，又看了看真金，“是。”阿合马站起身，带着围攻文妃笑的人进入了大殿。
　　文妃笑“歘”的一声将水龙吟送回剑鞘之中，“谢谢你帮我解围。”
　　真金微微一笑，顺势跳下马，“是你把秋梦客带到这里来的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好。”真金无奈地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要帮他？”
　　文妃笑上前一步，“因为我们都是宋人。”
　　“真的？”
　　“要不然呢？”
　　“文姑娘。”真金也上前一步，“你还是赶紧离开皇宫吧！秋梦客的事情，不是你该管的，你也管不了。”
　　“你这个人的话呢，应该反着听。”文妃笑围绕着真金慢慢踱步，“当初你说你不是太子，结果你真的就是太子，现在你又说我不该管、管不了，那就应该是。”文妃笑佯装一副苦思的表情，“我该管，而且，一定管得了。”
　　“你。”若是其他人，恐怕真金早就发作了，但是文妃笑，却另当别论，而且她举得例子，也确实是真金的痛处，“文姑娘，你是不是执意不肯离开？倘若阿合马去而复返，我就不管你了。”真金严肃地看着文妃笑，“我说的可是真的。”
　　文妃笑“噗嗤”一笑，“瞧，你又说反话了。”说罢，文妃笑飞上殿顶，不见了踪影。
　　“走吧！”真金追赶了几步，“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大殿之中，忽必烈上前一步，“秋梦客，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吧！”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来看待蒙宋之间的战争，从来没有救过一个宋人，更没有为大宋王朝尽过一分力，反而为了金国的复兴，披肝沥胆、呕心沥血，反而与灭我国者同朝为官、对罪魁祸首俯首称臣，我不配做大宋子民，更不配做大宋的皇子，甚至不配做一个人。我。想到此处，秋梦客忧从中来，气血逆行，一时舒展不开，口吐鲜血，顿时昏死过去。
　　“梦客。梦客。”元好问和霜飞晚急忙上前搀扶，才勉强让秋梦客倒在了他们的怀里。
　　秋梦客的晕倒也把忽必烈给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会让秋梦客拼死反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没想到，秋梦客竟然晕倒了。
　　就在这时，文妃笑从天而降，落在秋梦客的身边，“秋梦客？”这个秋梦客，可真会找时候，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居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晕倒了！
　　原来，文妃笑并没有走，她只是觉得大殿门口人太多，不容易进殿，于是，便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进来了，屋顶。
　　元好问一抬头，发现秋梦客身边多了一个人，“姑娘。”
　　“我是来救你们的。”文妃笑和元好问、霜飞晚，一起将秋梦客给扶了起来。
　　霜飞晚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文妃笑的身边。
　　秋梦客一倒，忽必烈以为大局已定，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而且是从天而降，一看武功就不弱，“你又是什么人？”
　　文妃笑正一肚子的火没出发呢，“关你屁事！”
　　忽必烈的脸好像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他没有想到普天之下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只听“唰”的一声，霜飞晚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拔出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侍卫身上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飞晚。”元好问和忽必烈同时喊出一声。
　　“皇上，飞晚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霜飞晚泪流不止，“飞晚求您，放了他们三个人吧！”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飞晚，你先把刀放下。”
　　“不行，除非皇上现在就答应放了他们，否则。”霜飞晚又将刀往自己的脖子上送了送，“否则飞晚就立刻死在您的面前。”
　　“飞晚，不要啊！”元好问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好问。”霜飞晚深情地望着元好问，“飞晚原本就是一个该死之人，幸得上天垂怜，才活到今日。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你和梦客，飞晚此生足矣！”霜飞晚又看向忽必烈，“皇上，您到底放不放人？”
　　忽必烈目不转睛地盯着霜飞晚，眼神错综复杂，饱含无限深意，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看样子，忽必烈好像丝毫不打算放人啊！好，与其等待人救，不如自救。”想罢，文妃笑一手抓着秋梦客，一手拉住元好问，用上了全身力气，从来时的路——屋顶的洞——飞出了大明偏殿。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文妃笑会来这一招，忽必烈也傻了眼，“追。”
　　“是。”阿合马带着一大部分人冲出了大殿。
　　“飞晚，现在人走了，你也该把刀放下了吧！”
　　“是啊！”霜飞晚面无表情，“想见的人都见到了，我是该放下了。”
　　忽必烈没有听明白霜飞晚的意思，还以为她真的是要放下手中的刀呢！没想到，霜飞晚向着屋顶上面的洞笑了一下之后，原地转了一个圈。忽必烈知道大事不好，刚想上前阻拦，只见一道血光从霜飞晚的颈间飞出，溅在了地上，随即，霜飞晚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忽必烈连忙上前，抱起霜飞晚，“飞晚。飞晚。”
　　“放了。他们。”
　　“飞晚。飞晚。”
　　只可惜，霜飞晚的双眼已闭，呼吸也已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只剩下一张美若冰霜的脸，也冷若冰霜。
　　真金带人来到大殿的时候，里面就只有忽必烈抱着霜飞晚，和一些站在周围的侍卫。
　　“父皇。”
　　“秋梦客和元好问，朕一定要抓住他们。”
　　“是。”对于秋梦客，真金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回答得仍然斩钉截铁。
　　“还有那个汉族女子。”
　　真金犹豫了一会儿，“儿臣知道了。”
　　文妃笑能带着秋梦客和元好问飞出大明偏殿，但是却不能带着他们飞出皇宫。
　　施展了半晌的轻功，文妃笑不得不停了下来，这个秋梦客，也太重了吧！
　　元好问看出了文妃笑的疲惫，“姑娘，你能出手相救，老夫已经感激不尽了，事到如今，你还是先走吧！”
　　“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元好问看了看秋梦客，“姑娘的轻功如此之高，自己逃离皇宫定非难事，若是带上老夫和梦客，只怕。只怕我们三个人都会成为阶下囚，而且姑娘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实在不想连累姑娘。”
　　“元大叔您言重了，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救了你们，就一定会把你们带出皇宫的，更何况。”文妃笑刚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大内侍卫就找到了他们。
　　“他们在这里。”一大波带刀侍卫向他们拥来。
　　“元大叔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们。”文妃笑推开元好问和秋梦客，就拔出水龙吟，迎上前去。
　　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认识我，但是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她啊！元好问不忍丢下文妃笑一个人，“姑娘。”
　　“快走！”
　　“姑娘小心啊！”无奈之下，元好问只好带着秋梦客离开了。
　　文妃笑并不是真的要砍杀所有的大内侍卫，因为她不喜欢杀人，更何况，大内侍卫那么多，她就算想杀也杀不完啊！文妃笑不时地回头看，等她确定元好问和秋梦客已经走远了的时候，用力击退一波侍卫，就赶紧翻墙走人了。
　　本来就有些疲惫的文妃笑，经过刚才一战，确实感觉有些累了，但是她不能停下来，因为她已经答应了霜飞晚，要带他们离开皇宫。
　　当文妃笑找到元好问和秋梦客的时候，他们又被一群侍卫给包围了。
　　“元大叔。”文妃笑落在元好问和秋梦客的身前。
　　元好问指着那群侍卫，“姑娘，他们是。”
　　“原来是你们俩呀！”文妃笑转过身，“元大叔不要怕，他们都是好人。”
　　带领这群侍卫的正是翰海和祁山，一听文妃笑的话，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姑娘见过我们？”
　　“你们不记得啦？”文妃笑一点一滴地提醒翰海和祁山，“上个月十七，黄家酒楼，十三个人，想起来没有？”
　　“哦。”祁山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就是秋。”
　　“没想到姑娘的记性竟然如此之好！”一听祁山要说不该说的话，翰海赶紧岔开话题。
　　“还好啦！”文妃笑有些不好意思了，“只不过，我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在下翰海。”翰海指向祁山，“他是。”
　　“祁山。”祁山抢先说道。
　　“好，我都记住了。”
　　“姑娘，秋大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属下不薄，所以，无论秋大人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会与秋大人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