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任务 by 秦少文
2018-5-29 06:02
第九章
俩个人正吃着,听见有钥匙在开门锁的声音。古门正要起身去看时,门开了,谢斌回来了。看见屋内有人,谢斌感到很奇怪,她问古梅:”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么?“正说着,从谢斌身后闪出一人,她向古梅微笑着。古梅迟疑地看着她。谢斌给古梅介绍说:”这是我们单位的刘洁。“”哦,想起来啦,我们结婚时你来过,是吗?“古梅忙把她往屋里请。
张群海见有陌生人进来,连忙站起来:如果只是谢斌,他是不用客气的,因他和谢斌是很熟悉的了,他二人可称的上是牌友。
谢斌与张群海打了个招呼。
古梅请刘洁坐下一起吃饭,刘洁急推辞:”不用了,嫂子,我们在外面吃过了。“谢斌掏出烟来,递一根给张群海,说:”是啊,不用管我们了,你们吃吧。“张群海又坐回到桌旁,他望着古梅,示意她快吃。
古梅低目看了看同时坐在沙发里的谢斌和刘洁,她本想再邀请一次,可看到他俩的确像是已吃过了,便不再勉强。”那你随便坐,我就不客气了。“她对刘洁说。
”嫂子甭客气,我到你们家就像是到自己家里一样,你不用管了。噢,有水没?让我倒点水喝。“刘洁站起来要往厨房走。
”有有,瞧我都给忘了,你等等啊。“古梅说着就去倒水。”谢斌真是的,也不说招呼客人。“谢斌对着她的后背撇了一眼。
刘洁或不时地环顾一下室内四周,或不时地专注一会儿稳坐着的谢斌,她始终微笑着。
张群海这时只顾默默地吃饭,他什么话也不说,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脑海里只留有一幅清晰的图画:刘洁进来时的一刹那——一袭长裙着地,飘逸万种。
古梅在端来了茶水的同时,还拿了一听饮料:”给,水太烫,先喝这个吧。“刘洁接过饮料,也顾不得矜持,猛喝了几口后才说:”快把我渴死了。“”你们中午吃什么好的了,把你渴成那个样子。“古梅关切地问。
”那呀,我们为了收税而跑了一早上,我是累渴的。不过今天多亏了谢老师帮我收税,累些也划得来。“刘洁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古梅的脸上却充满着疑惑。”帮你?“
”是啊。“刘洁解释说:”我们今天去的那个厂子是我的联系单位,我去了多少次都没把税收回来。那个厂长在我面前总是推三拖四,一会儿说今天没钱,一会儿说明天就给,可就是不给,把我气得每次看着那个厂长的脸就想给他个嘴巴子,可惜我是个女孩,要不然……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这事跟谢师说了,想请谢师帮我一下。谢师说‘这有什么难的,走,我跟你一块儿去’。
于是今儿早上我们又去了那个厂,费了好半天劲才逮住那个厂长。一见面谢师就不客气地对他说:‘你们厂欠的税什么时候交?你要真的不交,我们也就不再找你了。明天我们在你们厂门口以税务局的名义贴上一张通告,就以你的话为准,说你们厂效益不好,无经济能力,欠税不交。对于国家机关的通告,我想你是不敢随便去撕的吧。到时候看谁还愿意与你们这样的厂打交道!’说完就示意我跟他一块往外走。
那厂长起初还坐的稳得很,我们从他办公室出来时他连理都不理我们。可当我们快走到厂门口时,他从后面追着喊着跑了过来,他说,他并不是不想交税,是厂里实在没钱。他说他刚问过财务室,今天正好有一笔款子到帐,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讨要回来。他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先拿走吧,欠税不交也不是个办法。就这样我们跟着他们厂的出纳到银行直接把钱转到了我们的帐上。
“说到这里,刘洁停住了,她又拿起那听饮料,这次她先把饮料倒进杯子里,然后才慢慢的小饮了一口。
在刘洁说讲时,谢斌只顾逍遥地抽着他的烟,他一句话也不说。
古梅除了边吃边听外,还出于礼貌和因了好奇而不时地注视着刘洁,她一直没有插言。
张群海心想:这俩人也够可以的了,人家刚从狼嘴里乞讨般的夺回来的羊,转眼又被虎口叼去。不过现在的社会也是人虎不分,谁知道那个厂长是真穷还是装穷—这样的事已经太不稀奇了,有的厂长可以用公款去为自己买官职、为情妇买别墅;可以在嫖娼纳妓、豪华消费完后,当服务员问发票上写多少时,他潇洒的手一挥‘随便写!’;但同样的他却又可以在自己厂里的领不到工资的工人面前、在数次登门征税的税务人员面前:历述自己的苦难,大谈自己的苦衷,而且还可以常常述之而泣—反正厂子里没钱。
刘洁轻轻地放下杯子,她望着古梅说:”回到厂里后,那个厂长非留我们在食堂吃饭,不然就不让我们走。没办法,我们只好跟着厂长去了他们的职工食堂。
“厂长把我们领进了食堂的小接待室。当我们进去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凉菜。我打眼一看,净是些大路货,什么凉拌黄瓜、醋溜白菜、介末三丝,没有一样能调的起人的胃口。我斜眼看了一下谢师,想告诉他咱们别在这儿吃了,看他同意不。没想到谢师连理都不理我,人家和厂长两个人边互相推让着边坐了下来。我见这样了也只好先坐下来再说。
”大家拿起筷子,各怀心事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我突然感到了不对劲:怎么没有喝的呢?摆在整个桌子上的除了饭和菜,就只剩下一瓶啤酒了。而面对着这瓶啤酒,那厂长和谢师俩人好象谁也没有注意到似的,他们怡然地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谁也不去理它。
“我先看着他们,再看着这桌难以下咽的饭菜,我心里就窝火:请不起你就别请,干吗要使双方都不舒服。当时我真想站起来出去到外面买回一大堆啤酒饮料来,扔在桌子上。后来一想,那样的话会使我们三个人都很难堪,尤其是我不愿意让谢师感到难堪。再者从他们厂食堂到厂大门口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我才不会为了这一时的痛快而跟我自己的脚过不去。
”唉——,好在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当我们终于从厂子里出来,走到马路上时,我看到那些小摊前摆放的饮料,我就感到特别的口渴。你们想,跑了一个早上,又刚刚吃了顿饭,再加上吃饭时我光顾着想饮料了,我能不渴吗,于是我就向一个小摊贩前走去。
“就在我准备掏钱时,谢师拦住了我说:‘算了吧,前边就是我家,到我家去喝吧,顺便还可以休息一会儿。’所以我们就来啦。”
刘洁终于说完了,大家也同时跟着感到轻松了。
古梅吃完饭以后,光顾着听刘洁说话,都忘了收拾桌子。趁这会儿,她赶紧把桌上的碗筷等一古脑的拿到厨房里去了。刘洁要去帮忙,她不让,她说你连饭都没吃,怎好让你动手呢。
等古梅忙完回到客厅时,不知是谁早已把电视打开,张群海、谢斌和刘洁他们正在看电视。古梅偶一抬头,一看表,已经两点多了,她忙问谢斌:
“你下午还去上班不?”
谢斌还没张口,刘洁已抢先说:“不去了,明天到单位就给头儿说我们一整天都在收税。反正我们把钱要回来了,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几个人没事就聊开了天儿。
张群海问刘洁说:“我听说你们税务局的人上班时都挺自由的,没你说的这么严重还要跟领导去说一声吧。而且我记得在前天的报纸上还登了一条新闻,说是有一个税务局的干部在上班时间、穿着制服曾去洗桑拿、找小姐,被派出所在例行检查时给抓了个正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只能怪他人背命不好,活该他倒霉。我们单位还有一个人,人家几乎就不在我们单位露面。据说这个人是整天泡在企业里,让企业的领导陪着他打牌输给他钱还不算,还要让人家随着他到全国各地去旅游,出门必须坐飞机,住店必须上星级,睡觉必须有野‘鸡’。后来有一个企业的领导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想揭发,又不敢到税务局来,于是就告到了检察院。检察院派了人来一打听,原来此人是市上那位领导的儿子,你咋!这事儿后来不是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能是刘洁觉得她讲的这个事情要比张群海说的要有趣的多,所以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得意。她没有一般人在论及此类话题时的那种怨恨、生气、愤怒的表情。
“当然,这种人、这种事不管是那个单位都有,就说你们银行也不见得能比我们好到哪去。可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在做事。”自从回家后一直都在默不作声的谢斌这时插了一句。
“好啦,你们就不要操别人的心了。既然下午都没事,我看倒不如咱们打牌吧——反正这烂电视也没啥可看的。”古梅说着也不管其它人同意不同意就走过去把电视给关了。
在古梅取来牌并把牌往桌上倒的时候,那三个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围拢到了桌前。他们围坐一桌,开始理牌。
打牌是最能消磨时间的,不知不觉中刘洁发现此时已是下午六点钟了,于是她说:“不能再打了,我的赶紧走。我现在回到家刚好和平时下班时回到家的时间一样,不然回去晚了又得向我妈解释半天。”刘洁说着就去收拾她的东西。
张群海说他也该走了。古梅留他吃饭,他说不用了。
“那你们慢走啊。”谢斌夫妻俩将张群海和刘洁送到楼梯口说。
“回去吧。”刘洁对古梅摆摆手。
于是,张群海和刘洁一起向院门走去,来到大门外他们便分手了。